这些话,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可是,夏元吉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对于这种,类似于施教的言辞,夏元吉除了点头称是,也没其他的动作了。
他本身就奢求不多,只是希望,为自己的以后,去铺路。
来到门前,解缙的手放在门上,作势推开,“记住我说的话,进去吧。”
推开门,解缙站在了门的左侧,示意让夏元吉进去。
这是很平常的一个举动,却是解缙高高在上的一种表现。解缙自始自终,都没有正眼瞧过夏元吉。
不过,这是陈则武点名要见的人。现在的陈则武,太上皇、皇上、太子,这三个人都十分倚重陈则武。解缙也同样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位置,是从哪里来的。
夏元吉进了屋子,解缙关上门。
“我还以为,你不会到这儿来呢。”在最里面的陈则武,刚刚放下从浙江送来的关于田税的折子。
起身,来到会客桌前,先给自己倒一杯茶,“喝的惯江南的茶吗。”
夏元吉微微弯腰行礼,“学生白水亦可。”
话从嘴里说出口,眼睛却在四处寻找。夏元吉,在找着朱允熥的身影。
“别找了,太子殿下在隔壁温习学业。殿下刚刚下了学,就又要到我这儿来,学习户部的事宜。”夏元吉的眼珠子,滴溜溜转,陈则武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有些不悦。
陈则武并没有把夏元吉当作自己的门生,虽然他知道,一定会有人这么认为。并以此为借口,不停的去弹劾他。
夏元吉十分的聪慧,在他十三岁时,就著有《杂学论》。
对于财政税收,夏元吉一直都有着自己的看法。正是因为如此,陈则武才和夏元吉做了那个要命的约定。
“坐吧。”陈则武指了指夏元吉屁股底下的凳子。
夏元吉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却不喝,“陈大人,留下那个木球,恐怕是为了新政之事吧。”
陈则武也不否认,“不错,户部缺着人手。本官已和皇上请旨,今年的春闱,除开吏部之外,剩下的得中学生,尽归户部。”
看着夏元吉的眼睛,陈则武又加了一句,“只要你能考的上,本官就拉你进户部。”
户部人少,新政推行又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
“学生尽力,定能高中。”夏元吉的自信,是出了名的。
历史上,在永乐朝,朱棣对于立储之事,犹豫不定。于是,传旨汉王朱高煦协理户部。接了旨意的夏元吉,口出狂言:此天晦下,莫能谙悉户部,亦无人能出吾右。
陈则武笑了,“我若是点你,就凭你这句话,你恐怕这辈子都进不了朝堂。”
陈则武不怕,但夏元吉不一样。如此自信的话, 再加上先前在茶馆时的一举一动。难免会有心之人,认为夏元吉是陈则武的约定门生。
那么,那些有心之人,就会等着夏元吉的高中。
陈则武的这句话,就是在告诉夏元吉:你尽力考,但若是出了事,我不会去保你。
夏元吉沉默了,心中有些不甘。
“陈大人,学生若是才疏学浅,未能得中,学生心亦无憾。可若是莫须有之名,被人动了手脚,留人口鼻之中,那学生又怎能甘心。”
夏元吉是个能吏,但他的自信和狂放,也是出了名的。
正因为如此,朱元璋对夏元吉的评价也很高:夫有才也,而我不能用,则为后世之君与焉。
陈则武佯怒道,“你在茶馆之中,大放厥词。又跟在储君龙撵之后,意欲何为。仅凭此,我就可治你欺君之罪。寒窗苦读不容易,毁于一旦,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老母。”
历史上的夏元吉,幼时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
听了这话,夏元吉两眼放光,“学生,多谢陈大人指点。”
陈则武轻轻摇头,自己喝茶,不再说话。
夏元吉并没有明白陈则武的意思,既然是这样,陈则武也不必过多的去解释了。大不了,考试的时候,他避嫌就是了。
这些事情,他已经和朱标请过旨意了,也不用担心。
“夏元吉,你就算有才华,单单凭这一个木球,在朝廷里可站不稳脚跟。这个木球,只是在告诉你,考中了,你可以进户部。若是考不中,木球便无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