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没有说话，但他看到了陈则武眼中的恐惧和慌乱。蓝玉显得十分镇静，他摆摆手，“把他抬走，派两个人照料他。再有，让郎中看看他，是不是日女人日多了，染了脏病。”
说完，蓝玉还笑了笑。看他的人都知道，蓝玉的笑有多么的牵强。
继续行进是不可能的了，蓝玉再次下令休整。找一块较为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
他和陈则武两个人，呆在大营里，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们两的表情，都有些凝重。蓝玉也猜出了这很有可能是军中瘟疫。
一旦坐实，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三军大乱。
蓝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这个时候，稳住军心。所以，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天爷。
随军郎中走进大帐，显然，他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
看到蓝玉询问的眼神，随军郎中无奈的摇摇头。
这显然不是蓝玉想要得到的结果，他双手抱住脑袋，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治兵他行，治病他却是外行。
“军中，有将近五成的将士，都头痛发热，四肢无力。”王弼也走了进来。
王弼心情也很沉重，他没经历过这种事，但他知道这种事一旦发生，那就是三军大乱的前兆。
“狗日的，哪来的这些脏病。”蓝玉大怒，拍着桌子骂了一句。拍桌子的声音不大，这不是蓝玉忍住了，而是因为蓝玉也没有什么力气。
王弼扶住蓝玉，“得了，你不也是得了这脏病吗。”然后又看向了陈则武，“你恐怕也是吧。”
陈则武无力的点点头，他现在的症状和蓝玉前几天的症状十分的相似。
“咳咳，咳咳。”
蓝玉使劲的咳嗽，似乎要把整个肺子给咳出来。
陈则武撸起袖子，看着膀子上，起的红色小痘痘。有的红色痘痘已经破裂，化出青白色脓水。而嘴里，似乎也起了还不明显的溃疡。
军中的郎中，已经快忙疯了。他们试过了太多的药，就是没什么效果。
几万人里，也只有十几个人，因为他们的药而痊愈。而剩下的几万人，每天都有人病情逐渐加重，直到出现第一个死的人。
这个人，死的十分难看，全身都在冒着脓水。同样的，下半身也是冒出臭不可闻的黑色便水。
陈则武忍着头晕脑胀，蹲在了那条小河旁。河里，是微微发红的血水。
河里有血水，他是早就知道的。陈则武包括蓝玉，并没有太多的在意。毕竟，打着仗呢，什么地方冒出点血，也很正常。
陈则武捧起一抔水，用鼻子嗅了嗅，他终于弄清楚这几天一直以来的味道，来自哪儿了。
“这不是人血，人的血不会这么腥臭。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经过这河水，更不得饮用。”陈则武立刻下令。
但同时，陈则武的脑子里，也出现了一个疑惑。
蓝玉的症状，是上山前就有的。那时候，这条河并没有出现过。
陈则武想到了解缙说的，那批赶着牛羊的牧民。再联想到河里的腥臭味，陈则武似乎明白了什么。
“军中有黄连吧，再取野菊花、生甘草、银花、连翘。把这些，加到你们熬的药里，先给梁国公喝。”陈则武吩咐随军郎中。
随军郎中愣了一下，“这些，都只是清热之药……”
陈则武打断随军郎中的话，“按我说的去做，出了事，我来担着。”
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药，和郎中开的药，差的有点多。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些并非猛药，而这是恶病，恐怕没什么用。
而陈则武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痘痘，流出的脓水，心里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