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大军停止了半个多月的休整,继续前进。
当看到那著名的图瓦针叶松林的时候,陈则武知道,自己离贝加尔湖,就仅仅还有一步之遥。
千百年来,历朝历代的将士们,他们都想要超越霍去病,成为那名垂青史的名将。而超越霍去病的第一步,就是来到贝加尔湖畔。
苏武曾经牧羊的地方,大汉龙旗,飘扬的地方。
一路上,荒无人烟。这里距离应天,有着几千公里。距离最近的蒙古鞑靼部,也有几百里路。而距离这里最近的,就是那个通古斯帝国。
渐渐的,陈则武翻过了那个高坡。随后,映在眼面前的,是贝加尔湖那通透的湖体。
陈则武不自觉的张大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前一世,他去过贝加尔湖。可那一次,和这次,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这一次,他是出征。而且,触碰到了华夏武将那最远的地方。
“北海儿湖。”蓝玉也喃喃开口,呼吸急促起来。到了这儿,他就是真的成了封狼居胥的第一人。
欢呼的将士们,把蓝玉从思绪拉回现实。
蓝玉微微一笑,大手招呼。无数将士们,欢呼着,冲下斜坡。
在贝加尔湖的湖畔,还飘着那面已经残缺的十分厉害的旗帜。在旗帜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个繁体的黑颜色的“汉”字。
这面旗帜,不出意外,就是当年霍去病或者窦宪插下的。
让陈则武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了,北方的游牧民族,并没有把这面旗帜给拔了。而是任由这面旗帜,飘扬在贝加尔湖畔。
将士们兴奋的扛出大营里的那面大旗,上面是一个“蓝”字。
当大旗插上的时候,蓝玉扭头看到,骂了一句,“狗日的,插哪个旗帜不知道的嘛。哪能插上老子的旗子。”
随后,蓝玉冲进大营,又扛出了那个写着“明”字的旗。
在蓝玉的心里,谁都没有大明朝大。这个时候,就该插上那个代表大明朝的旗帜。
当“明”字旗,在贝加尔湖畔迎风飘扬的时候。陈则武知道,他们是真正创造了历史。
看到有人,想要去拔了那面“汉”字旗的时候,蓝玉跑过去,一脚把那人踢翻在地上,怒道,“狗日的,啥事能做,啥事不能做,心里没个数吗。拔了这个旗,就是他娘的忘祖宗。”
“传老子的将令,谁拔了这个旗,老子割了谁的卵子。”
山坡之下,贝加尔湖畔。蓝玉站在湖边,而他身后的将士们,却显得颇为忙碌。
他们不断的进出大营,把各种东西,搬到蓝玉的身边。
“永昌侯,这是?”陈则武问道。
蓝玉面色凝重,看向别处,“筑台。”
筑台,是一种仪式。一般是普通老百姓家中,为了祭奠家中先人而进行的一种简单而庄重的仪式。
当蓝玉说他筑台的时候,陈则武立刻就明白了。
打到贝加尔湖,打到鞑子的老家,这也是常遇春的夙愿。只不过,常遇春在四十岁的壮年之际,就突然没了。
对于常遇春的英年早逝,很多人都感到惋惜。
筑台之后,四边吹起鼓角。王弼捧来一副战甲,战甲呈现暗红之色,边边角角的磨损十分严重,甚至还有残缺的地方。
陈则武摸着这副战甲,还有些温热。
“这是开平王的,他穿了十多年。洪武三年的时候,皇爷把这个赏给了永昌侯。从那之后,每次出征,永昌侯都会带上。遇到恶战,还要穿上迎敌。”
王弼介绍着这个战甲的来历,而蓝玉则是不说话,接过战甲,立于人前。单膝下跪,发出金属与木板摩擦声音,沉闷而悠长。
“老姐夫,蓝玉到了贝海儿湖了。今儿,我就把你的战甲,立于贝海儿湖畔。保佑大明江山,保佑大明百姓!”
蓝玉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震天的声音,“千岁!千岁!”
这些人,都深受常遇春厚恩。跟着常遇春南征北战,可以说,这是大明朝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群人。
只不过,这一声千岁,着实吓了陈则武一跳,他看向蓝玉的眼色,也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