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凤门是南京内城门中唯一一座架两山而建的城门,两翼城墙皆顺势依山而建,北侧包狮子山,南侧围绣球山。城门正好卡在两山凹之间,可谓取尽地利之宜。
仪凤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雨后的仪凤门,尽显湿滑(丝滑),攻城更加困难。
雨中,朱元璋乘坐的轿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是朱元璋的习惯,即便是坐了皇帝。除非在重大场合,否则他的轿子,只需要两个人来抬。
“皇爷爷,咱们去哪。”
坐在轿子里的,还有朱允炆和朱允熥兄弟俩。
朱元璋睁开半闭的双眼,看了一眼朱允熥,“别说话。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心急。皇爷爷难不成还会害你吗。”
朱允熥笑道,“孙儿哪里是这个意思,孙儿只是好奇,咱们这是去哪。过些天就是正旦了,孙儿还想去太庙,为北伐大军祈福呢。祈求祖宗保佑,保佑北伐大军凯旋而归。”
同在轿子里的朱允炆,就显得格格不入。他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头,透出轿帘,不停的向外头看。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冬雨就廉价许多了。冷风透过轿帘,吹进轿中。
朱元璋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坐在对面的两个小家伙披上。可是,在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他的心思全在外头。
下了轿子,走在青砖瓦路上。当雨水打在上面,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声音,搅的朱元璋心烦意乱。一老两小,一步一步的登上城门口。朱允熥发现,越往上,守卫就越多,戒备就越是森严。
来到瓮楼时,朱允熥可以清楚的听到城门外发出的一阵阵的马蹄声。
登上城楼,朱允熥就被惊呆了。远方的天际,竟然透露出一缕阳光。城楼下,被无数百姓围着的,是大明朝最精锐的骑兵。
蓝玉骑着战马,在最前面。而后面的,骑军容整齐,装备精良,战马彪悍,骑士威严,特别是一身重甲在阳光照耀下精光四射,令人目眩,望之让人胆寒。
朱元璋回过头来,看着朱允炆,“知道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吗。”
并没有让朱允炆来得及回答,朱元璋就指着城楼下的骑兵,“倘若让你来,你能不能驾驭的住大明朝的百万雄师。就那个领头的蓝玉,你能不能压得住他!”
“咱告诉你,在整个大明朝。能镇的住他蓝玉的人,咱一只手数的过来。但绝不包括你!”
“咱就问你,就算你有办法,能让他们回来。你大声的问问他们,他们敢攻城吗!”
最后一句话,朱元璋没有看着朱允炆,还是看向了城楼下的骑兵们。
朱元璋刚刚说完,蓝玉就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旗。随后,蓝玉身后的将士们,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音,他们齐声的高呼万岁。
朱元璋来到城楼边,看着城楼下的将士们。
“咱都认得你们,当年跟着咱打陈友谅、打张士诚的,都是你们。大明开国后,咱把你们托付给了常遇春。常遇春死后,你们又跟着蓝小二。”
当朱元璋说出蓝小二的时候,将士们发出一阵哄笑,蓝玉也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听说,有人偷了兵部大印。听说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还引起了哗变。”
说着,朱元璋的眼睛,瞄向了朱允炆。
“杀!杀!杀!”
这是骑兵将士们对朱元璋的回应,而朱允炆早就已经是脸色惨白了。
“这次,你想让他们打回来。咱下旨给蓝玉,让他主动回来。你,站上去,给他们下令,让他们攻城!”
朱允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不满十岁的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架势。“皇爷爷,孙儿不知啊。孙儿从来没想过让北伐大军回来攻城啊,孙儿不敢啊。”
“不是你让他们回来的?”
朱允炆拼命的摇头。
“那是谁!”朱允炆的摇头,换来了朱元璋的暴怒。他用手指着朱允炆,“咱就问你,你若是不开口,他们如何敢。他们至少得有个由头吧,而你就是他们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