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这些天,都快被烦死了。好像突然间,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兵部大印的事还没有着落,朱允炆那儿又出了事。
虽然是庶子出身,但朱允炆毕竟也是他的儿子。可以更加偏爱朱允熥,但是也不能太过分。
案头上,堆满了从兵部和礼部送来的折子。朝鲜国王也是一样,都快急死了,再拖下去。蒙古和女真,就要打到平壤了。多次向大明求援,可这些求援,就好像都石沉大海了。
可朝鲜国王并不知道,在大明朝廷,为这件事已经吵疯了。
几乎一多半的人,秉持着对朝鲜不管不问的态度。上次,朱元璋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人。于是,这些人就变成了,你问我我不知道,你不问我,我也不说话。
“父皇,儿臣下朝了。”听这帮文人吵架,朱标突然十分理解,为什么朱元璋会说文官是遭瘟的书生。
朱元璋闭着眼睛在钓鱼,他特地让李文忠从长江里抓了几条江鱼,放在这刚刚挖好不久的池塘里。这种惬意的退休生活,让朱元璋十分贪恋。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朱标,朱元璋抖了抖胡子,笑着问道,“怎么,在朝会上,又吃瘪了。”
鱼桶里的鱼,总想跳出来,朱标的手伸进桶里,“有些鱼总想跳出来。而那些不跳的鱼,老老实实的呆在桶里,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鱼。也许,这些看似老实的鱼,才是最烦人的。”
朱元璋点头,还没有睁开眼睛,“所以,只有放在砧板上的鱼,才是最让人省心的鱼。”
“父皇,若是能留,儿臣也不愿意动杀心。可他们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儿臣觉得,也不必留他们了。”朱标眼里,闪过一丝的寒意。
朱元璋猛的睁开眼睛,厉声道,“唯仁,不是一个明君该有的。有些人不老实,给你使绊子。你若是只会容忍,以仁相对。你这不是仁,是傻。咱把大明朝交给你,不是让你当好人的。”
“北边的女真和鞑子,快把朝鲜的窝给端了,你却还是举棋不定。”
“父皇,您这就错怪儿臣了,儿臣可没有举棋不定,只是在等您的旨意啊。”朱标为自己辩解一句。
朱元璋站起来,眯着眼睛,看向朱标,提起鱼桶,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去,告诉咱妹子,今晚吃鱼,多放芫荽。”
然后,也不理睬朱标,直接往奉天殿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传咱的旨意,让陈则武带着咱大孙来见咱,让燕王也来,一起到奉天殿来。再告诉蓝玉、傅友德,要打仗了,轮到他们发财了。”
走到半路,停下来,冷冷的对朱标说道,“老四他要是不老实,咱会治他。咱还活着呢,你俩也别在咱面前斗。”
“打鞑子、女真,此乃国战。老四他再混蛋,也不会分不清大是大非。咱的儿子,咱心里清楚。你要是和他不对付,真想杀他,等咱死了你再动手。”
“要是真有啥,咱替你动手。你别背上杀兄弟的罪名。”
朱元璋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无奈。他何尝听不出朱标的话外之音,可他也很无奈。都是自己的儿子,都是心头肉。
“父皇,您叫熥儿来做什么。他估摸着还在上课呢。”朱标连忙转一个话题。
提到朱允熥,朱元璋的心情,明显是好了许多,“咱朱家的儿孙,得知道怎么打仗。别到时候,上了战场,两眼一抓瞎,打了败仗,自己都再回不来了。”
朱标觉得朱元璋这是在暗示着什么,却又没有证据。
走在路上,朱元璋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有心整顿朝廷,就好比朱标想要整顿吏治。这些人一直都在藏着,直到他禅位,才蹦哒出来。
现在想想,选择禅位,似乎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他老了,总归是要把事情都交给后辈的。
“人老了,就有人当你不存在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咱死呢。”随后又笑道,“咱不能死,不能让这些狗日的如愿。咱要活的久些。咱还眼看着咱大孙娶妻生子呢,名字咱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