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恕臣直言。”
“史书上,皇上他身患肺疾,并无大碍。臣觉得,皇上这是心病。心病得有心药医。皇后娘娘您是一剂良药,但皇上的心病,却得猛药来。”
看了一眼马皇后,陈则武没有再说。
“老四,是猛药。”
马皇后点头,确实是这样。最近,特别是从北平那档子事之后,朱元璋就变得特别敏感,尤其是关于朱棣的事情。
朱元璋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要陈则武说,就是根本不用担心,死是死不掉的,顶多是个植物人。最关键的是,朱元璋竟然还打起了呼噜,这是最骚的。所以,这到底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朱标的旁边,站着一个和陈则武差不多大的少年,粉面薄唇,一双眼睛东张西望的。
“这是谁啊。”陈则武拉了拉蓝玉的手臂,轻声问了一句。
“你不认识?”蓝玉有些诧异。
陈则武懵了,又看一眼,“不认识啊。”
“这不是你让太子爷叫来的,说能治皇爷的病。解缙啊,不是你说的吗。”
解缙?
解缙现在都快哭了,自己读书备考好好的,突然被同乡叫来面圣。怀着激动的心情来了,结果是皇上病重,让解缙帮忙治病。
苦思冥想自己看过的所有有关医术的书,却愣是什么都想不到,只能像个傻子似的站在朱标旁边。
“孤想让刘基回来,来主持朝中大局。”朱标看到陈则武,低声说了一句。
陈则武立刻回神,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朱标似乎有些不待见李善长。现在的朝中大局,基本上都是李善长主持的。他是开国元老,又有着丰富的经验,在朝中还有着很高的威望。
如果让朱标做出选择,李善长绝对是当仁不让的选择。可是,在这个时候,朱标他选择了刘基。
刘基已经远赴四川,如果快马加鞭,是能把他追回来的。
可,太子这样追回一个人,无疑就是在告诉朝臣,他对刘基的信任以及对李善长的不信任。抓住“新君”的喜好,再投其所好,这是所有大臣们都会做的事情。
“太子殿下,为何不用都察院韩大人来主持大局呢。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觉得,韩大人可。殿下何不一用。”这个时候,把刘基叫回来,确实不是十分妥当的事。不过,陈则武也理解朱标,他要照看朱元璋,而且马皇后身子也不好。这让他实在是分身乏力,这个时候,就需要他足够信任的人,帮他打理朝政。
“你为何不推荐李伯昌,他是你的岳父。而且,这可是个好时候。”朱标冷不丁这么一问。
陈则武愣了一下,又笑着说道,“都说举贤不避亲,可臣的岳父,实在是不适合大局统筹。无论如何,臣得以大局为重,又怎么能以公谋私呢。”
“你真是这么想的?”朱标又问。
“臣真是这么想的。”
“行。打今儿起,刘基不在,南书房就由你来负责,所有的奏折都必须经过你手,再送到孤这里。拣你觉得,重要的,送给孤。其余的一众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皆由你处理,再分发六部。”
“你批的就是孤批的,六部官员必须照办。若遇不决事,可问铁铉和方孝孺,他俩比你更加熟悉南书房的事务,最终由你做出决断。”
“待会,孤会拟旨,发给六部和各地官员,让他们照旨而行。”
“做好了,孤在父皇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做不好,孤也帮不了你了。”
陈则武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内阁?自己成了什么,拥有票拟权的什么什么。这道旨意一旦发出去,自己不又成了众矢之的了。
这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俩,完全是把自己当作孤臣来培养了。做事情,都是顶着朝臣的仇恨,会有多少人眼红,盯着自己的这个位置。
奏折批好了,理所应当。批不好,等着陈则武的就是无数的弹劾。
“别想那么多,孤信你。”朱标笑着拉起陈则武的手,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块玉佩。
“有它,即便是父皇的旨意,王越他也不会杀你。”
握着还有温度的玉佩,陈则武鼻子发酸,“定不负殿下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