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咱怎么从轻发落,难不成他的刀架在咱的脖子上了。咱还要饶了他不成?”
朱元璋来了脾气,眼睛瞪的像铃铛。他突然觉得,徐达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不识好歹,开始和他讨价还价了。
“臣只是担心,那逆子会连累整个徐家。臣绝对没有旁的意思,请皇爷发落。”
徐达有些诚惶诚恐。
“你在跟咱讨价还价,你在以一身功劳要挟咱吗。你那儿子,那是谋逆,咱让你处置,你倒好,关在家里,不管不问。是不是,你在等咱死了,再放他出来,造太子的反!”
“臣不敢!”
徐达大惊,跪在地上,颤颤发抖,后背已经湿透,朱元璋的怒意,让他心生害怕。一直以来,徐达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但,时间越久,功劳越大。他也开始了居功自傲,心中始终觉得,朱元璋一直会念及两人的同乡之情。
“你敢,你为什么不敢。你徐达是什么人,开国第一功臣,满朝文武,他们可以不看咱的脸色,但必须要看你魏国公的脸色。就连李善长,他都要先去见你这个魏国公,再来见咱!”
朱元璋越说越激动,喉咙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温热,然后有液体流出,嘴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
“你还要咱,怎么从轻发落。你,徐达,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你的儿子,咱儿子却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你告诉咱。你还要咱怎么样,该给你的,咱都给你了。你是跟咱从小到大的,我和你亲近。但,天德,别让咱难做呀!”朱元璋有些哽咽,大手颤巍巍的放在徐达的肩膀上。
徐达抬头,和朱元璋四目相对。他竟然从朱元璋的眼睛中,看到无奈,还有恳求。
说完,朱元璋转过身子,想嗅一嗅外头新鲜的空气。却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不受控制,晕乎乎的。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重,天旋地转。终于,倒了下去。
只听到徐达大叫一声“皇爷”,然后就是徐达渐渐模糊的脸庞,以及自己不受控制,却死死抓住徐达肩头的手。
应天皇宫
无数的宫人们快速的走来走去,他们手中的药罐,热水,毛巾不停的送进永安宫,又从永安宫送出来。
永安宫外,宫殿门口,一群妃嫔哭倒在地上。也许,她们并不是因为皇帝,而过于悲伤。而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无子无嗣的妃嫔们,一旦皇帝驾崩,等待她们的,将会是殉葬的结局。
马皇后紧张的在永安宫里走来走去,徐达更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太医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帮朱元璋号着脉。他们额头上的细汗,足以说明他们内心的紧张。
太医院太医们拿来了全部名贵的药材。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是大明朝的皇帝,他们也将直接影响大明朝无数人的命运。
宫里头乱了,宫外头也乱了。不同于上一次朱元璋的假装生病,这一次,太子朱标下了严旨。
应天城所有城门,全天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殿前军指挥使李文忠,全天候在皇宫内外巡逻,不得有丝毫的差池。郑国公常茂,永昌侯蓝玉奉旨接管京师内外大营,有胆敢擅动者,杀无赦。
朝中其余文武,不得慌乱,一切照旧。朝中所有大事,均交由吏部尚书韩国公李善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韩宜可共同打理。
国家大事不可废,京师内外全部戒严。
陈则武快速的走在进宫的路上,他的身边,是走的更快的蓝玉。回头看了一眼陈则武的小短腿,蓝玉莫名大怒,扛起陈则武,一路小跑进了宫。
朱标给蓝玉的密旨,带陈则武进宫,这也是马皇后的意思。
永安宫外,密密麻麻的跪了能有一千多人。他们不住的哭泣,抹着眼泪,有真哭的,也有假哭的。朱元璋生死不明,毛镶和王越,这两个特务头子,就要完全听命于太子朱标。
王越鹰一样的锐眼,看着永安宫外每一个人的表情。有些人,今天过后,就留不得了。
已经入夜,应天皇宫却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大明朝皇帝最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