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靠近北方鞑子的前线。和东北方向的大宁府,互为犄角,相互倚仗。为大明朝北方之屏障,其地理位置的意义,十分重要。
相对的,北平不仅是大明朝北方的门户,同时也是进入北元的一条重要通道。
“都别杵着,木头似的。都看看吧,看完了就都说说。”朱元璋手指了一下平铺在桌子上的地图。刚刚进来时,傅友德就看到了,还若有所思。
徐达捧起地图,看的认真。当他看到北边的鞑子,还有这么一大块土地时,脸色不由得差了许多。
打鞑子,他是积极的。徐达恨不得把鞑子杀尽,而且,作为一个军事家,大明朝的优秀将军。他同样的也十分清楚,如果不能彻底的剿灭鞑子,那留给大明朝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后患。
“皇爷,打吧。”
说话的是蓝玉,他的原则就是不服就打,打服为止。而且,他从来没把鞑子放在眼里,认为他们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朱元璋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你们几个呢,蓝小二说了,打就是了。那你们呢。”
唐铎面色沉重,他是兵部尚书,但他也是个文人,文人的标签会永远的打在他的身上。对于穷兵黩武,他是反对的。因此,他并不赞成出兵北元。
但唐铎在官场之中,沉沉浮浮那么多年。他不会不知道,无论底下的大臣们如何争辩,最后做决定的一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因此,他选择了沉默,或者说,他在等待朱元璋的发话。
“臣也觉得,可以打。”这回是傅友德。他是典型的勋贵心态,沉稳是他的特点,但好战是他的秉性。
“臣愿提一支王师,直捣草原,彻底端了他鞑子的老窝。臣和蓝小二想的一样,不必和鞑子有太多的废话,打就是了。谁不服,就打谁。”
朱元璋又看向唐铎,这个人可是兵部尚书,不说话那怎么行。
迎着朱元璋的目光,唐铎深吸一口气。
“皇上,臣不赞成颖川侯、永昌侯的看法。目前,户部收入虽然提高,每月的商税足够朝廷开支和大军军费。可粮草,过冬的衣物,兵器。这些东西,朝廷现在可是紧缺的很啊。刚刚在莱州打了倭国,如今若是再去打鞑子。恐非治国之良策,请皇上三思。”
说完,唐铎就跪了下去,等待朱元璋的暴怒。
谁料,朱元璋只是笑了笑,摆摆手。“今儿,咱们君臣就是议事,说啥都不治罪。过了这道门,该咋样还咋样。”
“唐尚书说的不错,连年的征战。咱们大明的百姓,恐怕已经是不堪重负了,河南、江西两省的水旱灾,到现在为止也只是维持住了,堪堪让百姓有饭吃。”
“皇爷已经免了河南、江西两省的税。如果还要打仗,那么这些这样的重担恐怕又要加在其他省的老百姓身上,怕是会激起民怨啊。”
“皇爷,臣打了一辈子仗了。对鞑子,臣只恨杀不尽,杀不完。但是,鞑子深居大漠,只要有草原的地方,他们就可以安家。可咱们大明的军队呢,根终归是在中原。一旦开战,陕西、山西、北平就会皆有战事,战线拉的太长不说,补给也跟不上啊。打的太深,还要随时防范补给线被鞑子切断。而且,倘若带去一千担的粮食,路上恐怕就要被吃去一半。不是贪污私藏,而是运送补给的将士,也得吃饭吧。”
“这样一来,臣反而觉得,打过去,对大明实在是不利的。”
徐达说了很多,永安宫里也沉默下来。作为武将,徐达想打,可作为一个将军,他又得考虑太多。仓促开战,对大明没有任何好处。
徐达的话,也是说出了大明朝目前实际的困难。对鞑子,不比对别的,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开战的,所需要的准备工作是巨大的。
“你说,该不该打。”
朱元璋踢了一下一言不发的陈则武,后者捂着屁股,面露难色。
打还是不打,这陈则武真的无法衡量出利弊来。从长远来看,是该打的,而从现实来看,又不能打。一切都在自相矛盾,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比较好的去解决。只是,陈则武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