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豆,要是运回大明,可是能解决饥荒的。大明朝的老百姓,就不用再饿着肚子了。”
陈则武耐心的解释着。
李景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玩意管饱吗,我咋看着,一口就能吃没了。”
“这玩意儿,你别看它份量不多,吃一口,顶饿,好东西。”陈则武笑着回答,又看到那双闪闪发光的银筷子,“李大人,你出门在外都是自己带着筷子?我看上回在莱州时,你可什么都没带。”
李景隆小心翼翼的将筷子收回木盒子里,“这是银筷子。我爹让我带的,能试毒。毕竟在外头,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光明磊落。”
说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方孝孺,“不像某些人,假恭敬。一听这是凤梨,直接不吃了。随便你,反正回了船上,也没得吃的给你。”
两人还在斗气,陈则武不由得苦笑。实际上,这也不是李景隆和方孝孺之间有着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而是明朝建朝以来,文官和武将勋贵之间的矛盾。而且,这个矛盾似乎已经影响到了第二代。
陈则武,铁铉曾随军出征,李景隆自然而然的把他们两个归于自己人。至于这个方孝孺,酸书生。
“何必这样,我等同朝为官,皆为皇上效力。干嘛在这斗气,又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陈则武这么说,李景隆才不再说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剑拔弩张,爪哇国王达达利玛,也不说话。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斗气。
他原本觉得,只有在自己这个小国,才会有手下的官员斗来斗去。没想到,强大的明朝,也有这样的情况,他心里一下子得到了安慰。
原本是要回到船上,可达达利玛热情高涨,在王宫的不远处,安排了驿馆。
从外面看,这驿馆的大小几乎和王宫差不多大,上一次来爪哇国的使臣,就是住在这里。这一次,陈则武,李景隆他们也被安排在了这里。
驿馆里面,金碧辉煌,就哪里是驿馆,看着就像是王宫。
但,若是和应天府的皇宫比起来,就差的远了。
在驿馆里,陈则武还在考虑着地豆的问题。肯定是要带回去很多,先供朱元璋品尝,再由他决定是否推广。
但,朱元璋作为一个农民出身的皇帝,他深知粮食对天下安定的重要性。只要这地豆,真如陈则武所言,那朱元璋肯定会推广出去。在此之前,不如给这个所谓的地豆起一个能让朱元璋高兴的名字。
正想着地豆的事情,门外传来敲门声。起身开门,方孝孺抱着一摞书,站在门口。
“我和这里的官员说过了,我留在这里推广国学,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这里结束之后,我随这里的商船,回大明。”
“你一个人?”陈则武皱了皱眉。这毕竟是异国他乡,即便是推广国学,也没必要是一个人。完全可以教会当地的一个先生,让他去教本国的人。
方孝孺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已了无牵挂,早已是孤身一人。一个人又何妨,不如做一做有教无类的事。”
放下手中的一摞书,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送到陈则武手里。
“这是父亲临走前,留给我的。他说,有这个在,方家就一直在。你把它带回去,给我的儿子,多谢了。”
说完,方孝孺又搬起书,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停住。
“君恩之下,却不知何往。”
看着方孝孺远去的背影,陈则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对方孝孺不忍,而是对自己不忍。正如方孝孺留下的那句话,在皇权的重压之下,有的时候,真不知道是该顺从本心还是该敬畏皇权。
陈则武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的国王让你去清点地豆呢。还让咱们带上茶叶,绸布。你说,这能行吗,我咋觉得是咱们亏了。”李景隆一路跑来。
“不亏,咱们得了白银,又得了粮食,怎么会亏呢。皇上正好想对北边动兵,正在筹集钱粮。咱们要是把这个送回去,皇上肯定又能给你记上一功。”
这出使的船队,李景隆是朱元璋钦点的使者,整个船队都要听李景隆的指挥。有了功劳,不如做个顺手人情,推给李景隆。
听了这话,李景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到陈则武手中的玉佩,“这玉佩,成色可不怎么样。以前都没见你戴过呢。”
“这是方孝孺的,对了,他要就在这,说是皇上的旨意,推广大明国学。”
陈则武把方孝孺的打算转告给李景隆,毕竟他才是这船队的老大。
李景隆十分不悦,“这读书人,事儿就是多。还要留下来,等回去了,我就要参他方孝孺一手。”
“咱们去看看那地豆吧,抓紧运回去,别耽误了时辰。”陈则武赶忙打个圆场,又不是在自己的国家,安分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