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大海?”
铁铉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由得发出感慨。
“他娘的,是比咱家那池子大。嘿,看不到边呐。”蓝玉也是兴奋,扬鞭催马。在海边停下,双手捧起一抔水,喝了一口。“真咸,齁死哩。”
陈则武笑道,“永昌侯,这海水可不能直接喝。要死人的”
再直起腰,吸一口大海的味道,抬头看看前方。也不知道到底是多远,反正能在茫茫雾气之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座城池的轮廓。
“那便是莱州了吧。”
莱州,山东的的一座滨海城池。直面渤海,背靠内陆,位置险要,战略意义十分重要。
刚进山东后,郭英,傅友德,王弼就带着四万人,继续向北。在北平,他们将合并燕王朱棣的驻军,共八万人,进入朝鲜。
大军继续前进,刚刚有人来报。从松江府启程的战船已经抵达莱州,从舟山出发的战船还没有消息。算算日子,应该也就是在这几天就能到了。
陈则武还在欣赏着海景,铁铉也在嗅着大海咸咸的味道,有些想入非非。
领头的几位将军们,全都勒马停住。陈则武疑惑,刚要询问,却看到蓝玉,手指靠在嘴唇:嘘!
蓝玉的耳朵动了动,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细缝,注视着大海的方向。陈则武也顺着蓝玉的目光看去,除了海鸟,他什么也没看到。只能屏气凝神,看着好似雕像的几位将军。
“全部的人,加快脚步,跑进莱州城。”
汤和大叫,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地上,扬起沙尘。
耿炳文立刻骑马,跑到后头,传达军令。
“怎么了,有情况?”陈则武问。他猜出有事发生,却仍然稀里糊涂的。哪里有情况?什么情况?
蓝玉手指着大海,脸色微红,“海上,有声音,是船的声音。如今大战在即,不会有大明百姓下海捕鱼,也不会有商船经过。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倭贼来了。”又笑了笑,“小子,我来教你,怎么打仗。”
陈则武真的是心生钦佩,他除了海浪声,什么都没听到。可,那几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们,却能听到有船经过。听到蓝玉要教自己打仗,陈则武则是点头笑道,“那就有劳永昌候了。”
铁铉听了,恍然大悟。又蹬马来到汤和身边,抱拳行礼,“汤帅,会不会是舟山来的水师。”
“不会。咱大明水师的战船,比这个重,不是这样的声音。”
汤和郑重的回答。
已经可以看到莱州城时,陈则武抬头,看到莱州城城楼上,狼烟四起。心头一惊:果然,有海警。
汤和率先进城,“命令所有兵士,特别是从松江来的。全部登船,准备作战。”
“所有将士,战端一开,即死战之时,必奋勇杀敌,有后退者,斩。”
军情紧急,汤和一声令下,所有将士登上战船。一声炮响,百船竞发。不远处的海面上,几十艘飘着马印旗帜的战船,正向莱州开来。
马印,是倭国特有的一种记号,其用处是震慑敌人。黑木瓜三,倭国海军统帅。也是怀良亲王最为信任的将领,他驻扎在距离朝鲜本土不足百里的小岛上。而他的本意是,等待明国的人打过来。可怀良亲王却不断的催促他,主动进攻。
盛庸,应天守备都指挥使。这一次,他随军出征。看着茫茫大海,心中激动。
盛庸站在船头上,看到密密麻麻的敌船,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倭国抱着寻找大明水师主力决战的目的来的。
海上,薄雾弥漫。精通海战的黑木瓜三立刻指挥战船兵分两路。以自己为主船,直接去寻找大明水师的主船。而另外一路利用自己船小轻快的特点,以超快的航速,迂回到大明水师的右侧。和主船同时发动攻击,顿时,猛烈的炮火齐发。
倭国用的是从大明传来的碗口铳,利用石弹和高爆发力,几乎可以瞬间击碎大明水师的船舷和甲板。
小船靠近后,抛出绳索,勾住大明战船的船身。一千多个倭军顺着绳索爬上大明战船,抽出他们的武士刀,在船上厮杀起来。
大明水师是最新组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实际战斗经验。倭军的几声炮响,就让他们蒙了圈。现在,倭军又爬到他们的船上,他们更是慌不择路,有的竟然跳海逃生。
又是一声炮响,大明水师的主船被击中。船体破裂,开始漏水。黑木瓜三见了大喜,又下令连开三炮。大明水师主船又连中三炮,慢慢沉没下去。
战斗才刚刚打响,大明水师就失去了他们的主船,没有了统一指挥。
顿时军心大乱,无数明军跳海逃生。倭军爬上明军的战船,挥动着他们的马印旗,高声欢呼。他们打败了强大的大明水师,黑木瓜三露出轻蔑的笑容,大明,不过如此。
盛庸,挥舞着手中的刀,不停的砍向爬上船的倭军。他身上的战袍已经染成了鲜红色,双手也已经脱力。可他仍然冲在最前面,眼中的怒火是支撑他的最强大的力量。
渐渐的,他再也挥不动刀了,喘着粗气。一个倭军跑到他的面前,大叫一声“八嘎”,就将手中的武士刀砍下。
盛庸本能的提刀去挡,两把金属碰在一起,发出特有的声音。盛庸咬紧牙关,大喝一声,将倭军踢翻在地上,又用尽力气跑过去,补上一刀。
而后,他又提起刀,就要冲进人群。旁边的兵士将他扑倒在甲板上,又抬起,重重的扔到了战船旁边的小船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