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管家高声禀报,陈则武赶忙走出中堂,和李伯昌陈璟一样,对着朱标行礼。
朱标走到陈则武身边,扶起他,笑着说,“陈兄,孤不请自来,冒昧了。”
陈则武可不敢接朱标这句话,只能陪着笑,“太子殿下能来,真是受宠若惊,令府上蓬荜生辉。”
朱标抓住陈则武的手,低声说道,“今日你大婚,父皇准你不必再进宫当差。明日一早,卿便随我同去苏州府,共同负责开海禁事宜。不过,主要是你,孤只是过去看看,在地方走走。行万里路,看看大明江山。”
“这么急。”陈则武皱眉,又旋即松开。皱眉只是下意识的,当然皇命不可违,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朱标点点头,声音洪亮,“今,卿大婚大喜之日,孤也未曾备礼。这是开平王在世时,送与孤的玉佩,今送与卿,就当作孤给卿的贺礼。”
陈则武不想收,这玉佩是常遇春送给朱标的,他收了,总有些不合礼数。但,上赐,不可辞。而且,这个节骨眼。对于朱标和陈则武,朱元璋早就想着把他们俩绑在一起。现在推辞,无异于在挑衅朱元璋。
陈则武答谢一声,朱标大笑,出门回宫去了。
很快,整个大明朝都会知道,大明储君太子朱标,礼贤下士,亲自驾临陈家,给陈则武大婚道喜,并送上贺礼。
这也许是件好事。陈则武如是想着,转身招呼宾客去了。
入夜,宾客渐散。喝的醉醺醺的陈则武,来到屋外,用铜盆子中的水,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些。推开房门,看到坐在床边的佳人,心神一荡。
“太子殿下今日来了?”李瑾曦听到声音,抬头问着。
“是,明天一早,我就要去苏州府了,和太子一道去。”陈则武坐在李瑾曦旁边,轻轻捏着她无骨漂亮的小手。看着她焦急恍惚的样子,凑到她的耳边,“太子殿下说了,你若是也想去,便可跟着。只是我得和太子殿下同乘一车。那你去还是不去?”
李瑾曦听了惊喜,两人刚刚成亲,她可不愿意这么快就分别了。轻声说道,“今日嫁与你了,你我结为夫妻。从此之后,你去哪,我便去哪。”
“曦儿…”
“嗯?”
“不早了,睡吧。”陈则武吹灭了红烛,鞋子都不脱,蹬上了床。
外世寒冬,满屋春色。
……
此处无言胜有言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外头还是咕咚一片黑。李瑾曦浑身酸痛,艰难的爬起来。看着还在熟睡的陈则武,脸色微红,轻声啐了一口:禽兽。
天刚蒙蒙亮,李瑾曦已经收拾完了全部的衣服行李,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喝着热茶。初为人妇(经人事)的她,还在细细回味着昨天的一切。小绿小朱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小姐,太子来了。”
“啊!”李瑾曦吓了一跳,陈则武还躺在床上,太子殿下已经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大不敬之罪呀。
她用力推醒自己的夫君。陈则武听到太子已经到了的时候,瞬间清醒了。赶忙起床穿衣服,漱口,洗脸,整理头发。全然不顾站在旁边的小朱小绿。
临出门,陈则武扭头看到小朱小绿,心中疑惑。“咦,她俩不应该是通房丫头吗。难道已经通过了?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则武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赶忙去见太子。
几十辆马车走在应天城的御道上,左右是上百名身穿坚甲的护卫。他们手持长枪,庄严肃穆。
陈则武应朱标的要求,两人同车而行。他俩马车的后头,是李瑾曦和小朱小绿的马车。而车队的前头,是新上任的东宫太子宿卫,李景隆。
李景隆昨儿突然得了旨意进宫,又封做了太子宿卫,贴身保护太子。李景隆心中暗喜,在朱元璋身边,战战兢兢,就怕哪天做错什么,挨了打。他这屁股,一天要被踢七八回。太子宿卫好啊,都说太子爷仁厚,这差事,美差!
沿途百姓,官员看到太子的龙旗,尽皆跪拜。
走了快一天,来到了一个驿站。驿站的驿卒们几个时辰之前,就在驿站门口等着。打头的是,苏州府知府罗保忠。
罗保忠今年六十九,翻了年就是七十了。再过几年,自己就该退休了。退休之前,他是想方设法给儿子在官场上留点东西。几日前,得了旨意。太子将巡视苏州、松江两府,他管辖的苏州是第一站。
“臣,苏州府知府罗保忠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罗保忠年纪挺大,声音却不小,一看就是练过的。
“起来吧,这离苏州府还有多远。”朱标点点头,站在马车上远眺前方。
“回太子殿下,距离苏州府,还不到半个时辰的路。”
“那,不歇脚了,赶路。天黑之前,到苏州。”朱标点点头,沉吟片刻,下了旨意。
苏州府,离京师应天不到一天的路程。快马只需几个时辰,自古繁荣富饶。有苏湖熟,天下足的说法,与杭州,扬州,淮安并称为运河四大都市,商贾云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殿下,礼部、鸿胪寺来消息,四日后,有朝鲜,安南,真腊,占城,苏门答腊诸国商船,将停靠太仓港,届时,会有各国使节上岸。皇上曾下旨,各国使节由太子您召见。”
陈则武看着礼部送来的文书,说给朱标听。
朱标点点头,“好,那四日后,卿可同我一起召见各国使节。”
“请太子殿下在行宫中歇息,臣尽心服侍。”罗保忠在轿外大声叫唤。
朱标大怒,跃出轿子,“谁让你修建行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