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愤怒的在乾清宫中不断的走来走去,他想过蓝玉跋扈,骄纵。但他却不会想到,蓝玉的跋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蓝玉不是太子朱标的铁杆,朱元璋的刀,早就砍在了蓝玉的脖子上。
应天府尹冯轩也很生气,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大案子竟然是永昌候蓝玉。
那天,五城兵马司匆匆来人,说有人在醉香楼闹事。冯轩很纳闷,以为是哪个嫖客又没带钱,想赖账吧。结果人去了才知道,永昌候蓝玉带了三百多人去醉香楼聚众…
冯轩是个正直的人,原先在大理寺,处理过很多冤假错案。后来,得到新上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李伯昌的推荐,成了应天府尹。
“那永昌候带了多少人来?”冯轩看着胖的像猪一样的老鸨子,又看看骨瘦如柴的许聪。
“啥?他是个侯爷?那我不告了,不告了。”老鸨子原本哭的不行,一听是永昌候,顿时止住眼泪。擦擦脸,起身就要走。邵武一把拦住老鸨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老鸨子顿时不干了,刚要开口骂人,冯轩说话了。“那天究竟如何,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如今这案子,皇上着三司督办,不是你说不告就能了(liǎo)了的。”
“啥,皇上都惊动了?”老鸨子吓了一跳。
“快说!”邵武不耐烦了,不断催促。
“好好好。哎哟,大老爷啊,我们醉香楼可是遵纪守法啊,从不做鸡鸣狗盗的事。那天,姑娘们正接客呢,突然那位军爷就冲进来,不由分说就要姑娘。可怜我那些姑娘啊,虽不是良家女子,可那些军爷也不把我们当人啊。姑娘们一人就接了十几个人的客,到头来,钱也不给。”
老鸨子越说越激动,指着许聪不停的巴巴。甚至情到深处,还跑过去抽了两巴掌。
许聪挨了两巴掌,还想威胁。话刚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那天多喝了几斤马尿,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邵武和冯轩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接过手下送来的手书,进宫面圣去了。
朱元璋脸色阴沉的看着毛镶递来的关于蓝玉的种种,又打开冯轩送来的手书。这蓝玉确实跋扈,不过倒也没做过太过伤天害理的事,主要是他的那些义子,可都太不是东西了。打着蓝玉的旗号,为非作歹。
而且,蓝玉确实是杀不得的。北元依旧肆虐,云南还战事不断,朝鲜也很不安分。如今老将凋零,死的死,老的老。基本上都上不得战场了。
这徐达本次北伐回来之后,也不能再让他出去了。听说这次北伐途中,徐达的病更重了。朝中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已经有些青黄不接。而蓝玉,恰恰是众多青壮年将领中的佼佼者,朱元璋此时还离不开蓝玉。
“那个许聪,剥皮充草吧。其余带头人,杀了。王弼不错,让他戴罪立功。”朱元璋揉了揉脑门,十分费劲的样子。
“那永昌侯呢?”冯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蓝玉,罚俸一年,连降三级。收了咱送他的战甲,就这样吧。”
“对了,让蓝玉进宫,咱要见他。”朱元璋吐了一口浊气。
冯轩领命出了宫门,邵武正在这里等候。邵武从小出生在穷苦人家,他的母亲就是被元廷的骄兵悍将凌辱,投井自尽的。所以,邵武恨透了那些所谓的骄兵悍将。
“许聪剥皮充草,其余带头之人斩立决。永昌候罚俸一年,降三级。”冯轩叹了口气,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可毕竟皇命不可违,他也没办法。
邵武愣住了,双手紧紧握拳,使劲的打在了宫墙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记。冷哼一声,转身快速离去。
“臣,蓝玉叩见皇爷。”蓝玉小心翼翼的跪下,微微抬头去观察朱元璋的表情。
“蓝小二,你能耐了啊。你干儿子比咱的儿子还多,怎的,你是要造反?”朱元璋开门见山,不给蓝玉任何机会。
“我哪敢啊,我的一切都是皇爷您给的。我造谁的反,也不能造您的反啊。要不是皇爷当时收留我蓝玉,我早就饿死了。”蓝玉说的很是诚恳。
“你给咱记住,管好你的人。你要是管不好,咱就替你管。咱管的方法就是杀人。”朱元璋小声严厉呵斥。
“再有下次,咱剁了你喂狗。”
蓝玉乖巧的跪着,不住的低头认错。还立下军令状,绝不再犯。
朱元璋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蓝小二没那么容易改,安稳几天就又要蹦哒了。想到这,朱元璋就感到一阵头疼,只是现在的他就已经有些无将可用了。
胡惟庸案牵连了不少人,剩下的又真的是廉颇老矣。都得指望这个蓝小二了。
“再有下次,不劳皇爷您动手,我自己剁了自己的手。”蓝玉嘿嘿一笑。
“滚吧,别惹事了。”朱元璋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蓝玉回去。
“他娘的,这皇帝也不好当,要顾及到的事情太多,顾头不顾腚的,难受嘞。”朱元璋自言自语。
“告诉李善长,让他快审刘基。审出什么东西来,直接送到咱这来。”朱元璋走出乾清宫门,对门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