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酷夏,每天的闷热让人受不了。在没人的时候,陈则武都是脱了外衣,光着上身。用书本使劲的扇风。
尤其佩服自己的老爹老娘,这气温估计直飙三十多度了,陈璟和巩氏还穿着三件衣服。这古人,真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
决定在家躺尸的陈则武又看到那个可恶的黄狗儿。黄狗儿在陈府东瞧瞧西看看,一见陈则武出来,顿时笑成一朵花。
“陈大人,皇上有旨,传您进宫。”
陈则武一个头两个大,看着黄狗儿殷切的目光,随手从一旁拿出几块碎银子。
“多谢公公了,这些公公拿去消暑。”
黄狗儿笑着接过,用手掂量了几下。脸色顿时暗沉了许多,也不再客气。
“那陈大人快着点,咱家还要回宫复旨呢。”说完,黄狗儿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御花园里,陈则武满头大汗的站在太阳底下,脑袋晕乎乎的。远处的凉亭中,朱元璋和马皇后在里头,不得旨意,陈则武不敢上前。
“重八,他还站着呢。”马皇后看着远远的陈则武,有些心疼。
“哼,让他站着。挑拨咱儿子,晒晒太阳怎么了,清醒点。”朱元璋压根不看,冷哼了一声。
“让他过来吧,到亭子里站着。呆在太阳底下,不得出人命啊。哪个人不是父母生养的,要是你儿子,你早就屁颠屁颠的拉来了。”马皇后不时瞅上一眼,继续劝道。
“玉儿,去,把他叫过来。另外,准备些消暑的药来。”
朱元璋不做声,低头啃着西瓜,喝着凉茶,一把胡子上粘着好几粒西瓜子。
“臣,陈则武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陈则武进到凉亭中,享受着片刻阴凉,旁边的宫人们,扇着大扇子,吹来阵阵清风。
“起来吧,坐。”
朱元璋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又顺手把装着西瓜的果盘向陈则武那推了推。
“吃吧,皇后赏的。”朱元璋又抓过两片西瓜,自己啃一片,另一片给了马皇后。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陈则武不再客气,抱着西瓜啃起来。这西瓜虽不如后世那般甜,却汁水很多,十分解渴。
“多大了?”马皇后笑着问道。
“回娘娘,臣十七了。”陈则武擦擦嘴,认真的回答。马皇后,一代贤后,古今有名。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马皇后:不算漂亮,脸上细纹不少。但妆容很淡,眼睛中透出的那股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棣儿比你大三岁。”马皇后将面前的西瓜又递给朱元璋。后者毫不客气,接过来就吃,根本不在意旁人。
“臣,凡夫俗子,怎能和燕王殿下…”
“行了,少他娘废话。咱不是听你来拍马屁的。”朱元璋直接打断陈则武,一脸不高兴。
陈则武悻悻的笑着,半个屁股坐在石凳上,整个人都感觉要随时掉下来。
“老四,要去北平了。咱虽然舍不得,毕竟是咱儿子。但,他贵为皇子,天子守国门嘛,他义不容辞。你替咱送送他。”朱元璋扔掉西瓜皮,一脸平静,眼神却瞟着陈则武。
陈则武大惊:天子守国门。他朱棣只是个藩王,自己说这句话,本就是死罪。
那日,他可是没看到周围有人,只说给朱棣听的。而且刚说完,就后悔了。而朱棣似乎没有不妥,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又想到,那日自己同朱棣会面,朱元璋很快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朱元璋监视着,不禁有些后怕,感觉如芒在背一般。
“听到没,咱让你去送送老四。”朱元璋见陈则武不回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马皇后轻轻握住朱元璋的手,站了起来。
“本宫和皇上先走了,你吃完就回去准备准备。别浪费,若吃不完,带回家给家人尝尝。”
说完,不容分说把朱元璋拉走。
“是,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朱元璋和马皇后在荷花池边散步,身后十几个宫人远远的跟着。
马皇后眼神一撇,玉儿停下。示意宫人们远离圣驾。
“什么是天子守国门?”马皇后来了兴趣。
“哼,那小子和老四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不挑唆咱儿子嘛,该死。”朱元璋有些不屑,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中所想。
马皇后神情一凛,并不说话。
“孤自幼在宫中长大,未曾远离。如今却要千里赴北平就蕃,心中不忿。”
“那日,听你一言,孤心甚慰。孤为大明皇子,理当守卫大明国门,镇守大明边界。”
城郊,朱棣拉着陈则武的手十分激动,一幅慷慨激昂的样子。
陈则武则是苦笑,那两句话害苦我了。
“殿下此去,山高路远,万般保重。”陈则武只得说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朱棣双手抱拳,飞身上马,手中执鞭,遥指北方:终有一日,孤要踏平北蒙,使子孙后代不再受战乱之苦,护我大明江山万万年。
“再回京时,孤要请你喝酒,再叙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