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珠光是听着,眼泪就止不住往外冒,擦过她被风吹的泛红干裂的脸上,刺疼。
“儿啊,是娘没有用啊,我的儿,是娘对不起你呜呜呜呜呜。”
“行了行了,娘,哭什么,你今天能不能给我找点肉吃,我想吃肉了,你看你每天给我端来的,跟猪食有什么区别,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该要被笑话,被欺负了。”
赵天赐故意把后果说的很严重,主要是看她娘哭得也是心烦。
他人就在公安局里,挨欺负倒是没有,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
钱金珠自动忽略了儿子语气中的不耐烦,听到要“挨欺负”三个字,连忙点头。
“你放心,这里隔你外婆家近,娘这就去给你做些好吃食,你等着娘啊。”
等钱金珠走了,赵天赐才重新端着碗,吃了两口。
干涩的野菜,玉米面糊糊,越吃越没味儿,干脆倒在了墙边上。
反正钱金珠说了,要给他做吃食的。
他娘虽然长得不好看,性格也不怎么样,手里也紧巴巴的抠不出几块钱,但对他说的话倒是都做到了的。
钱金珠慌慌忙忙的,穿过一片片胡同,走进一户人家里。
前几天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自从那次她被王碧叶赶出门,回了娘家,就一直在娘家里住走廊。
白天在家里干活,等晚上天黑了,楼栋里的人都睡了,才能铺一床被子,简单凑合一宿。
但还是跟在农村那个破烂家不一样。
钱金珠自己心里还是有掂量的。
她就算倒霉嫁到农村去了,但她骨子里还是城里人。
她爹在城里是当官的,也是有正经工资的,赵菲儿那点儿钱,在她爹那儿根本不够看的。
她娘也是正宗的城里人,每天只用做点家务,其余时间都在和小姐妹喝茶打牌呢。
还有她两个弟弟,听说现在都当成小官了,以后发达更是指日可待。
她钱金珠的娘家,要什么有什么。
王碧叶那个死农村老婆子,一辈子在土地里面刨吃的,竟然还狗眼看人低,看不起她。
呸,真是晦气。
要不是她长得不那么好看,又是个丫头,现在日子不知道多好过。
想到这儿,钱金珠免不了在心里愤愤,她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进了院子,在院子里整理花坛的伺候老婆子看见她了,疑惑地开口。
“你又来干什么?”
那天钱金珠突然进来,披头散发的,她都吓死了,以为是逃荒来的疯婆子。
她还记得那天,她拿着扫把,鼓足勇气赶人,说他们家没有剩饭可以讨。
毕竟疯婆子可能还带着脏病。
结果最后是个乌龙,这是主人家嫁到农村的小姐。
但说得好听是小姐,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这个小姐在家里根本就不受宠的。
也不是钱太太亲生的,她就不明白,这件事钱太太怎么还要她保密。
本来就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
钱太太长得多标志一人,钱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喜欢到外面打野食。
小姐人长得不行,性子也泼辣无礼,没人喜欢。
这人还没一点尊严,就算给她使白眼儿,让她睡走廊,都还要死皮赖脸地呆在这儿。
好不容易人才走了,钱太太都说了,以后机灵点,别再让这个晦气女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