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的疯狂戛然而止。
黄婉柔极力的仰着脖子,几乎目眦欲裂的瞪着陆沉,嗓音嘶哑的低吼。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陆沉微微弯折下腰,黑沉沉的眼珠没有丝毫光亮,冷漠而无情的看着黄婉柔,殷红的唇满是凉薄的狠绝。
“母亲大人不该早就想到的吗?展展是我的逆鳞,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你该庆幸你是我的母亲,否则,你以为自己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冲着我发疯?”
他一字一句清晰可闻,却震耳欲聋。
黄婉柔怔愣的觑着他暴戾的神情,心底忽然有些冷。
没有那一刻,让她如此清晰的知道,她的儿子,早就不是那个被她控制的乖孩子。
他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甚至还可以让她痛的无法呼吸。
“你……陆沉,你果然是一个怪物,你没有心……”
“比不上你,母亲大人!”
陆沉讥讽的看着她,眼神滑过她略显得慌乱的表情,心底竟然没有丝毫波澜。
原来当失望积攒到顶点,就会彻底失去兴趣啊!
他此刻竟然十分确定,他和黄婉柔之间的母子情分,终于分崩离析,再也没有了。
“不过,如果你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忽然松了口。
黄婉柔却下意识升起浓浓的防备。
她警惕的睁着眼,不想相信陆沉的好心,手指在桌面上不断摩擦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妈,你果然聪明!”陆沉笑了。
但是他的夸奖,在黄婉柔看来,不像是夸奖,更像是讽刺。
但是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
就算是心底不愿意,但踌躇片刻,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你认识夏文英吗?”陆沉问。
黄婉柔毫不迟疑的摇头:“不认识。”
“父亲喜欢的女人是谁?”陆沉继续道。
闻言,黄婉柔才伪装的平静,瞬间就龟裂成碎片,那双略显得浑浊的眼眸里爬满了疯狂的恨意。
“我为什么要……”
“妈!”陆沉骤然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黄婉柔堵在嗓子里的咒骂,只能在他冰凉的视线之中,缓缓吞咽下去,心底憋闷的不行。
她用力咬着牙,冷声:“陆铭庵藏得严实,我只知道她姓白,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的婚姻不会是如此狼狈。
什么解除婚约,什么心中所爱……她才是陆铭庵名正言顺的妻子,凭什么要给一个小三让位?如果不是她,陆铭庵一定会爱上她的。
她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也绝不会将陆沉推到对立面!
她恨,恨极了!
却偏偏找不到发泄口。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彻底变成了面目全非的魔鬼!
陆沉低垂着目光,扫过她眼底浓烈的恨意,冷漠的撇开了眼。
“最后一个问题,母亲大人是从哪里联系的那个男人?”
“谁?”
“绑架展展的男人,我见过他,暗榜上的杀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看来黄家也没必要存在了,您说对吗?”
面对陆沉的威胁,黄婉柔的睫毛抖了都,却没有妥协,依旧固执的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这样啊!”陆沉舔了舔唇,笑得妖异无比:“对了,我将黄明鑫也送到地下暗场,你猜他能活多久?”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黄婉柔吓得白了脸,下意识反驳。
眼底还藏着深深的怨恨和惊恐。
陆沉却在此刻肃了神色:“黄明鑫的下场,全看母亲大人的意愿。”
言下之意,黄婉柔愿意配合,黄明鑫自然无事,若黄婉柔不愿意,黄明鑫的下场只能是地下暗场。
黄婉柔仔细思索着,整个人被气得发抖。
却无计可施。
在这里,她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陆沉早就折断了她通往外界的渠道。
再一次,黄婉柔后悔没有直接将陆沉这个孽障掐死。
“好,我说!”
她到底选择了妥协,整个人都萎靡起来。
“他是我年轻时候救下来的人,曾经承诺过可以帮我办三件事,如果想要找他,就去容城最高的建筑上,摆放一朵玫瑰。”
陆沉:“……”
该说不说,这个接头方式是不是过于浪漫了?
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心情纠结这个问题,问到想要的答案,他转身就走。
黄婉柔却猛地挣扎着,晃动着冰凉的手铐,嘶哑的问:“陆沉你站住,明鑫,你不能将明鑫送下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陆沉猛地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外强中干的模样。
“你放心,你要你安静在这里待一年,我不会送他下去!”
毕竟,黄明鑫还有更重要的作用,不是吗?
“还有,母亲大人对黄明鑫的在意,太过了,对吧?”
“你什么……”
黄婉柔猛地握紧了手,想去看陆沉的表情。
陆沉却只是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至于黄婉柔心底的恐慌和不安,思索和愤怒,与他无关。
门外,林申安静的站在门口。
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院长听到声音,就搓着手,笑嘻嘻的跑到他身边。
“陆总,您商量完了?”
“唔!”
陆沉可有可无的点头。
院长笑的弥勒佛似的,连连保证:“陆总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出现第二次意外!”
陆沉睨他一眼,唇畔笑意冷冽:“但愿如此!”
……
星光酒店。
展姝推开车门,急匆匆的跳了下去。
电话里,秦珍珍交代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她直接跑到前台,询问道:“请问那座电梯出了问题,我朋友被困在了里面!”
前台一愣,给她指了指,道:“是四座,在哪里!”
“谢谢!”展姝转身就跑。
刚停好车追过来的唐海,连口气儿都没喘息一下,就又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好容易到达四座。
展姝又寻了人,急匆匆赶到了十六楼。
电梯打开。
一道刺耳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中。
“秦珍珍你这个贱人,谁允许你打我的心肝儿的,你是不是想死?快滚过来给娇娇道歉!”
展姝:“……”
感觉气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想也不想,目光沉沉的穿过人群,一脚将大放厥词的男人踹了出去。
“啊!”男人踉跄着摔倒,重重的滑了出去。
展姝看也未看一眼,脱了羽绒服就披在半坐在冰凉电梯口的秦珍珍身上,轻声问:“珍珍,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