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展姝忍耐着心底的愧疚感，抬脚又朝门上踹了几脚。
或许房间里的人终于被她的野蛮吓住，先是安静了两分钟，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个小老太太打开门，露出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脸。
小老太太穿的挺洋气，黑色羽绒服，脖子上还绑着一根粉色飘纱围巾，只是那张爬满了皱纹的脸显得有些刻薄，吊三白的眼里尽是恶毒。
“你……”
“你们家都有谁？房间里这么吵是不是在聚众赌博？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展姝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霹雳吧啦就是一阵输出。
老太太愣了一下，嗫喏道：“不是，我们没有！”
“哼，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我要去看看！”展姝挺着脖子，抬脚就走进了房间：“呀……房间里都是血，你在房间里杀人了！”
她皱眉盯着地上的血迹，脚步飞快顺着血迹走向一间卧室，抬手就要开门。
愣住的老太太终于回过神，疯子似的冲过来，撞开展姝拦在门口，三白眼凶狠的等着展姝。
“你是谁啊！乱闯别人家里是要坐牢的，你给我出去！”
只是那副虚张声势的模样，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若是一开始只是猜测，展姝此时已经确定了，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加凶残。
想到这里，展姝沉下脸，冷声道：“让开！”
她也不给老太太反抗的机会，手提着老太太的肩膀，就将人丢在了一旁。
展姝趁机推门而入。
一眼就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头发凌乱，抱着一张满是血迹的抱枕，正瑟瑟发抖的看着她。
她的额头还沾着血迹，突出的腕骨也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居家服下的脚腕，更是青青紫紫一片。
明显就是被人虐待的模样。
“你，没事吧？”
展姝刻意放低了声音，极力释放着善意。
然而女人像是惊吓过度失了声一般，除了颤抖的愈发厉害的身体，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应激过度？
展姝猜测着，又试探的朝女人走了一步。
“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你叫不叫孙雪芳，我是唐海的同事，他让我来看看你！”
女人却是又往后缩了缩，只一双眼睛明亮的惊人。
“唐……海？”
“对，是唐海！”
展姝点头，轻轻的探着步子，再次慢吞吞的靠近。
来之前，她应该找唐队看看照片的，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孙雪芳，当然即便不是，既然她已经看到眼前的场景，她也不会坐视不理就是了。
“你要不要先起来，你放心，我刚才反锁了门，外面的人进不来！”
她缓缓伸手，递到女人面前。
若是女人再拒绝，她就不打算靠近了。
或许报警才能处理的更快，展尧默默想着。
不过女人怔愣的看了展姝片刻，竟然慢慢地，颤抖的将瘦弱无骨的手递到了展姝手心。
几乎一瞬间，展姝就能感受到尖锐的骨头和冰凉的触感。
她用力，将人拉起来，扶到床边儿做好。
“你是孙雪芳吗？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我必须确认清楚。”
女人乖顺的点头，嗓音嘶哑恐慌：“我是……身份证在，右边衣柜，中间的格子里。”
展姝听话的拿东西，发现那里不仅有身份证，还有两本结婚证。
顿了顿，她问道：“介意我查看一下你们的结婚证吗？”
女人迟疑的点了点头。
除了同意，她还能怎么办呢！
门外的老虔婆那么厉害，此刻还不是被关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而且眼前的姑娘一眼看过去，眼神清澈，看来不像是一个坏人，即便是坏人，她也认了！
反正她也没钱。
骗不到她。
此刻的展姝若是知道孙雪芳的想法，也不知道是该哭该是该笑了。
她低头仔细检查过身份证和结婚证，然后信心翼翼的查新放回了格子里，这才转身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展姝，唐队的同事！”
“他当值，所以拜托我将钱送给你！”
展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淡金色的银行卡，朝苏雪芳递了过去。
然而孙雪芳迟疑着伸手，停顿片刻，又重新缩了回去。
展姝疑惑的侧头打量她的表情。
为什么不收？
苏雪芳眉心没事愁绪，肿胀的脸上滑过两行清泪，迎着展姝的目光，忽然低头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泣的声音，压抑，委屈，满腹心酸。
听得人心底也忍不住发酸。
展姝站了片刻，到底没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如何安慰。
但即便只是这一丝丝的温暖，对于孙雪芳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她低泣的声音随着展姝的动作，忽然高昂起来，压抑的呜咽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嚎。
“哇……啊啊……”
那声音悲愤无比，展姝顿了顿，微微闭上了眼。
虽然她不知道孙雪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样的委屈，绝望，痛苦的哀嚎，实在无法不动容。
或许她应该告诉唐队的。
唐队知道家里的情况吗？
展姝默默想着，没有动弹。
良久，良久。
苏雪芳痛哭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她仰着脸，不好意思的道歉。
展姝摇摇头，再次将银行卡递给她，道：“收着吧，这些都是唐队给你的！”
“我不要！你也看到了外面的老虔婆虎视眈眈的，我手里要是有一分钱，她都恨不得扣走两分，若是让她看见，大海辛苦赚的钱马上就没了！”
孙雪芳瓮声瓮气的摇头拒绝。
但是展姝却很是疑惑：“你自己藏好……”
“我家里那个角落能藏钱，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凭白多个银行卡，一定会被抢走的！”
苏雪芳恐慌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但是她这幅模样，却让展姝很是疑惑。
孙雪芳，年轻力壮，看着也不像是个傻的，门外的老太太，不说干瘦吧，但看着也不像多强壮的样子，就凭一张嘴就能将钱抢走？
这不科学。
或许是察觉到了展姝眼底的疑惑。
孙雪芳难堪的眼光通红，无力的笑了一声：“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外面那个老虔婆其实并不是大海的亲生母亲，是他的养母，自从我和大海结婚之后，她就三五不时的来要钱！”
“当着大海的面，他还装装样子，一定大海离开，她和她全家都会找上门来逼我给钱。”
“我实在没办法，我打不过他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