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姬云裳猛地转头,看向赫连擎苍。嘴唇因为干涩起了些小轴子,她看着赫连擎苍,舔了舔唇瓣,声音嘶哑中带着无力:
“皇上,请你一定要将流光救好!求你!”骄傲如同姬云裳,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求过人,低声下气细语哀求。
眉宇间更是透出几分苦楚来,让赫连擎苍心中一阵悸动,紧抿着性感的唇瓣,他看着姬云裳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一字,足以对姬云裳许下承诺,见此姬云裳缓缓地站起身来,移步到姬文的面前,猛地扑进姬文的怀中。
“爹爹,流光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姬文身上的温暖,让姬云裳忐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她紧紧的抓着姬文的衣摆,仿佛如同溺水的人,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如此这般的姬云裳,让姬文心中一震。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裳儿因为落水的原因,醒来后性子大变,他不去理会裳儿为什么会变成现下这幅样子,他只要知道裳儿还是裳儿就好。
可是即使是这样,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姬云裳,眼底的光彩已不在,尽是灰败之意。
“会的,流光一定会没事的。”安慰的拍着姬云裳的后背,姬文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够感觉得到,裳儿身上若有似无散发出来的仇恨,也探查不到原因。
那边,赫连擎苍擒着流光的手把脉,许久之后,将其放下,眉宇间却是染上了愁色。
“老师……此事……有些难办。”他拧着眉心,视线放在姬文怀中的姬云裳身上,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讲。
许是知道他的顾虑,姬云裳从姬文的坏中退出,一双清明的眸子盯着赫连擎苍:“你尽管说便是,不用在意我。”她淡淡的道,平淡淡表情并不能看出些什么。
“如此的话……云裳希望你不要过于激动。”顿了顿,见姬云裳没有什么动作,这才又道:
“令弟不是中了毒,
而是蛊!”
赫连擎苍紧紧的看着姬云裳,似乎是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偏偏,听了他的话,姬云裳无比的平静,只是半垂着的眼帘,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听见他的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让人生生觉得奇怪。
“蛊?”紧皱眉头,姬文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这么个孩子,到底是谁,能下的了这个手!”他咬着牙说道,语气中不满听出对始作俑人的不满,可是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是什么蛊,中了有多久,可还有解,解药的引子是什么?”蓦地,姬云裳忽然抬起头来,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赫连擎苍等着他的回答。
“嗜血蛊,照时间来看,并不是多久,这两天的事情而已。自然是有解的,解药也是说容易却又有些难。”
他将姬云裳的疑问一字一句的说出口,看着姬云裳似乎在等她下一步的提问。
“那么,解药是什么!”
“下蛊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加以天山雪莲和龙炎果便可,只是……现如今的情形,这三样解药成分无论是哪一样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但若不能再一月之内找齐解药,那么令弟就会因为嗜血蛊全身血尽而亡。”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姬云裳询问,赫连擎苍便说了出来。
只是,这件事情正如他所说的,对于现在处于被动一方的他们,是有着重重困难的。
“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按照往常的样子整顿府内外,这件事情交给爹爹……”姬文正准备说交给他来处理,就瞧见姬云裳转过头来看着他。
“爹爹,这件事情交给我,您什么都不用管,府内外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一个月之内,我定能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还有流光中蛊的事情不要隐藏,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最好能够全城皆知。”
“胡闹!这件事情裳儿你不要管了,这不是儿戏!”
话音才落下,姬文就直接否定的姬云裳的话,背
着手就要走人。
姬云裳却是疾步走到姬文面前,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方才那一瞬间的痛苦只是昙花一现,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爹爹,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拿流光的姓名来胡闹,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眼底深藏着坚定不移的毅力,看着姬文微微一怔,随即释然,看着姬云裳半响后,轻声一叹。
“罢了罢了,如今我都老了,这些事情裳儿你自己看着处理吧,爹爹还有事就先回书房了。”
说罢,不等姬云裳的回答,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姬云裳在后面看着,尽管中年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但她依旧能够看的清姬文那挺直的背脊上,担负着多重的重担,尽管那背脊没有一丝一毫的弯曲,她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世父亲惨死死弯曲的背脊。
爹爹,你只要放手让我放心大胆的做,就够了,等着终有一天我会让背后所有对我们丞相府俯视耽耽的人都畏惧我们,致死都不敢再打我们丞相府任何一点主意。
看着姬文远走的背影,姬云裳在心中暗道。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眼看着不见了姬文的身影,赫连擎苍才不紧不慢的询问,他径直走到桌边给两人各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等着姬云裳的回答。
“我需要你的帮忙。”许久,她缓缓闭眼,轻启红唇。
“理由?我要付出的代价,和你要付出的代价。”他挑了挑眉头,开始谈条件。
“理由?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信我这件事情对你没什么坏处。”
“哦,既然你都这样讲了想必对这个凶手已经有了计较,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有付出什么代价让我帮你这个忙。”
“你只需要出几个人而已,至于我的代价,你想要什么?”明人不说暗话,姬云裳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在明面上来讲,自然是让赫连擎苍明白,在这件事上他赫连擎苍摆明了什么都不亏!
“既然这样,
那么,云裳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赫连擎苍直视着她的眼底,眸光中闪过的精光,让姬云裳眼眶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转过视线。
“皇上说笑了,我又怎么会知道您的心思,您要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依旧是荣辱不惊的神情,平淡的语气,却让赫连擎苍分明的感受都了疏离。
虽说之前她对自己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两人之间也有一些距离,但是却从来么有过疏离的感觉,而这次,姬流光出事之后,除了一开始的情绪失控,随后的姬云裳都表现的十分平淡,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这点让赫连擎苍多少知道姬流光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知怎的,心里就没来由的烦闷。
“姬云裳!那我就告诉你,你之前说的时间之约,我希望你能暂时收回,至于以后,待走到那一步再说如何?”
似乎有些诧异赫连擎苍仅仅是提出了这个要求,“你确定?”她问道。
“我确定。”说完,不等姬云裳说话,又道:“今天你就先处理好府中的事,明日我会来找你。”
说罢,整个人向窗外一飘,便不见了踪影。
此刻先前因为谈事情被赫连擎苍敲晕的御医也醒了过来,安安静静的对姬云裳行了一个礼,便提着医箱走出了门。
姬云裳料想赫连擎苍已经叮嘱过来,便没再多话,走到窗前静静的在流光的床前守了一个时辰便从流光园离开,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不过,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酉时,京城中虽说不上人人知晓,但是达官贵人这个圈子里都知道。
丞相府大小姐掌家第二天,其一母同胞的胞弟,丞相府嫡出少爷身中苗疆蛊毒,昏迷不醒。
内宅吗,不就这么点事情,明白的人稍微往深的一想便能明白过来。
丞相府小姐才接手府中中馈,第一天就被落了一个爱财如命的名声,第二天亲弟就被下毒昏迷不醒,这要说不是那些个人做的,还真没人信。
不得不说姬云裳走
的这一步棋,实在是妙,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引到她的身上的同时,还让刘氏那些人落了个阴狠嫉妒的名声。
虽说,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赫连擎苍相信,姬云裳绝对还有后招没有发出来。
“含书。”掌灯时分,姬云裳坐在霓裳园的书房中,这是昨日才让人腾出来的,本意是过些日子处理账务方便些,不想,今日就用上了。
“小姐。”含书从屏风外绕了进来,恭敬的垂首。
“这几日,我要你去办点事,过来。”
姬云裳向含书招手,含书依言走过去,她附在含书耳边,看她点着头,这才让她下去。
看着含书的背影,姬云裳轻轻叹息出声,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进行。
今日,姬云裳起的颇早,还不过卯时,姬云裳便已经收拾妥当,唤了丫鬟进去梳洗。
“待会儿,你趁着老爷还没走,去前院让他今日将府外店铺的管事全部都叫进府中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但是,一定要让老爷亲口答应,你才能回来知道吗?”
姬云裳净着面,对这含嬷嬷吩咐道。她的计划,今日也是时候开始启动了。
“是,小姐。”
用完早膳,稍等片刻,果不其然将赫连擎苍给等来了,她也不问如上朝的时辰他怎么会在这里。早在昨日他说今日会来府中,姬云裳就已经猜到了。
此时看着他,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看门见山道:“你借十个武功极好的人给我便可。”
“嗯,好办,待会儿就给你送过来,子不过你要用来干什么借多久?”赫连擎苍紧闭着双眼,衣服疲倦至极的模样问道。
“自然是借一个月,至于借来做什么,我想这个我不用想皇上你报备,你只需要将这十个人送到我府中来即可。”姬云裳说道,就要赶人。
方才站起身来,就见那人厚颜无耻的居然直接躺在了她床上,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昨夜一直在担忧你的事情,也没怎么睡好,所以你这床今日就借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