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生活助手。”
江微雪眉头一皱,可因为江父在场她也不能怎么样。
江纪广放下筷子,明知故问:“生活上是有什么困难?”
就算是江灿也忍不住笑了,
“看不见?”
江纪广愣了一下,目光移到江灿腿上的毛毯。
被江灿这么反讽,江纪广脸上挂不住,一下同意了,转身把这事交给管家安排。
当晚管家发出了招人消息,第二天下午陆陆续续有大概七八个面试者。
知道此事的江微雪特地留在家里负责面试。
明明是给江灿招助手,她反而成了最没有话语权的那个。
第一个面试者是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面相老实,干活利索。
女人一走,江微雪就笑着在面试册上画了个叉,转手将女人的简历扔到了垃圾桶,冠冕堂皇地说道:
“既然是照顾姐姐,那我们就要找最好的。”
江灿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听你的,我们找最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微雪面试了多少人就画了多少叉,很快倒数第二个面试者走了进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虽然高大但有些胖,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眼神在客厅里四处飘荡。
江微雪皱眉,问:“谢小君?”
男人连点几下头,“是是,大小姐,我是谢小君。”
谢小君的简历相比之下很简单,普通本科毕业,干过一年的销售,半年的服务员,最后是半年的无业游民。
江微雪拿着他的简历,兴致冲冲的给江灿看:
“姐姐你看,他之前的工作都是又苦又赚不到钱的,还半年都没找到工作,我们要是把这份工作给他,他肯定会很珍惜、很努力的!”
“你说对吧?”说完,她求证似的看向谢小君。
谢小君连忙把视线从茶几上的古董花瓶上收回来,连连点头,“没错,大小姐,你放心,我肯定认真工作!”
江灿说了一句“随你”,然后自己回了偏房,似乎是被江微雪的行为气到了。
江微雪得意的看着江灿离开的背影,提高音量:“姐姐要相信我的眼光,他肯定是个优秀的人!”
说完,她对谢小君命令道:“行了,你明天来上班吧!”
谢小君:“好嘞!”
谢小君确实很“珍惜”这份工作,第二天卡着点到了江家。
江微雪表面上对他卡点上班的行为不满,但言语之间都没有实质性的反对。
谢小君进到江灿房间。
“小姐。”
江灿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依旧穿着不得体西装的谢小君,有些忍俊不禁,
“下次可以穿休闲装。”
谢小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脸,自然地切换了称呼:“姐,你这笑话我可就不地道了啊!”
江灿发自内心露出一抹笑。
江微雪昨天有一句话非常对,就是“谢小君是个优秀的人”。
世界排名前十的知名学府毕业,毕业后仅仅花半年时间便成为商业内新秀,多家龙头企业争破头抢人,随后却被当时的一家发展中企业挖走。
那家“发展中”就是XR。
同时还是第七届拳赛的冠军,换句话说,他也就是脸上看起来胶原蛋白有点多,身上的那都是货真价实的肌肉。
这样的谢小君愿意跟着江灿混,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像是昨天,看似处处都被那个江微雪得逞了,但事实上每一步都在江灿的计划中。
命令手下让出城南项目,江纪广心情好,在这种时候就容易答应别人的要求。
故意在江微雪面前提出招助手,这样她为了折磨江灿大概率会自己亲自出面,如此还能打消她对录取者身份的顾虑。
通过分析江微雪的心态,江灿故意让谢小君弄了一份那样的简历,在打扮上“下一番功夫”,最后果然被录取了。
至于城南的项目,XR根本不在意。
它到底有没有价值,看沈氏的态度也能看出来。
沈氏作为目前最具分量的集团,面对城南项目无动于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没本事承担,二是他们不稀罕。
想都不用想,是后者。
谢小君默默摇头:跟谁斗都不要跟江灿斗。
“不过啊,”谢小君一想起来就气,“今早我又没有迟到,她凭什么凶我?”
谢小君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就是,每天都卡着点打卡,其他员工在楼下看到谢小君,就一定会跑到他前面。
员工美滋滋:“只要在老谢前面,‘迟到’二字就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记录里!”
江灿失笑道:“放心吧,你新东家巴不得你天天这样!”
自从那晚上后,江灿每一顿都是在正厅吃的,江微雪看的心里不舒坦,总想找她事。
这天晚上,江微雪把下班了的谢小君拉到一边。
“这工资是谁发给你的你清楚吧?”
谢小君:“知道,是小姐您!”
屁!
明明是江纪广,还少得可怜,连他在XR的零头都不如!
还好灿姐有补助……
想着,谢小君默默抹了一把泪。
江微雪满意,指着餐桌上的一个杯子继续说道:
“很好,你听清楚了,把那杯热水拿给江澜。记住,递给她的时候,手抖一下……”
“你放心,那女人腿没有知觉,根本感受不到烫,也不会怪你的。”
谢小君看着冒着腾腾热气的一杯水,模样憨厚中带着些疑惑:
“小姐这是……”
“不该问的不要问!做不到就滚蛋!”
谢小君眉头不由得一蹙,额头出现几条褶子。
这是在试探他?
“做得到做得到,您别开除我!我这就过去!”
水很烫,烫到谢小君隔着层玻璃都需要用托盘,说它是刚烧开的都不为过。
江灿和谢小君共事多年,也算默契,不用张嘴就知道了大概。
虚掩的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江灿手轻轻一挥,满杯的烫水直直朝她腿上落。
谢小君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说话的语气明明很焦急,但听在江微雪的耳朵里却又流露着恰到好处的得逞,和初做坏事的紧张。
直到江微雪走进屋里训斥谢小君不会做事,他才把江灿腿上的空水杯拿起来,只为让她亲眼目睹。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江灿落寞的看着湿掉的那块地方,语气冷漠:“出去。”
那眼神落在江微雪眼里就是什么都无法感知的悲伤。
她“关心”地说:“天啊,这么烫的水,一定很痛!”
“啊——”她话锋一转,故作懊恼:“忘了你是个残废,不过这怎么也得红一大片吧!”
江灿故意做出呼吸急促的样子,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江微雪赶紧上前给江灿顺气,“姐姐千万别动怒,你这身体要是一不小心背过气怎么办?”
说完,边发出叹息边离开。
江微雪一走,江灿呼吸就恢复平稳,但腿上切切实实的疼痛让她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