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幻,南子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嘴唇微张,艰难地开口道:“我是在做梦吗?”
声音干涩,显得十分虚弱。
陈凡温柔地为其拂去眼角珠泪,玩笑道:“梦里我可没这么臭烘烘的。”
南子方才发觉陈凡都馊了,哭笑不得。
陈凡从怀中掏出一只小水壶,喂了南子几口水,又拿出一个小包袱,塞入南子怀中道:“这里有些干粮,你务必藏起来,再忍耐几天,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时间紧迫,陈凡没办法说太多。
南子目光中流露出温情和坚定。其实,无论自己是否能够逃出生天,但有生之年还能见陈凡一面,她已经死而无憾了,何况她自始至终都深信面前这个男人。
忽地,陈凡握住了其纤细的足腕,果然如他先前预计的那样,一只金属镣铐束缚其上。
当年在蝙蝠岛,他和太史慈也被这种镣铐桎梏,非但无法使用异能,而且还有定位的功能,就像GPS追踪器,若不先解决这个麻烦,就算能把南子救出也会被人无休止的追杀。
“有办法处理吗?”
“有。”
南子毕竟是机关宗师,这种小玩意肯定是难不倒她
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工具的情况下,她也无可奈何。
容不得害羞,快速从亵衣中抽出一条丝巾,交给陈凡道:“我需要的东西都在这上面,还有这别苑的地图,我相信你能看懂!”
她也知陈凡没多少时间,因此不多赘述,毫无保留的信任。
陈凡将这条仍有余温,且带着南子体香的丝巾揣入怀中,郑重地点了点头,有些依依不舍的轻吻了一下南子的脸颊,便当即抽身离开,几个跳跃后,又从房顶的窟窿钻了出去。
整个见面过程最多也就半柱香时间,但对于出恭来说,还是有点久了。
那小兵见陈凡迟迟未归,不由得心生怀疑,也顾不得什么肮脏,还真就前去茅房查看。
一步步接近茅房,始终没有动静,小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竟把腰刀抽了出来。
待到近前,小兵屏住呼吸,抬脚便踹开了门,一瞬间,他愣住了。
“你干嘛呢?!”小兵厉声质问。
“擦屁股。”陈凡也愣住了,还保持着用手掏裆的动作。
“用手?”
“诶?”
陈凡故作疑惑,与此同时又用手猛掏了几下,然后往一侧的木板墙上使劲地抹。
小兵再也忍受不住,一弯腰呕吐了起来。
陈凡慌慌张张,也顾不得提裤子,直接冲出来就要搀扶小兵:“大爷您没事吧?”
刚用手扣过屁股,洗都没洗,就要来碰自己,那还得了?!
小兵吓得倒飞了出去,都气疯了,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别过来!过来我杀你全家!”
夜深人静,这一嗓子吼出来,巡夜的守护分分钟都围了过来。
一时间火光冲天,将这间小茅房照得透亮。
茅房门口,一倒泔水的光着屁股,对面一自己人拿着刀,嘴角还挂着口水。
那些赶来的守卫都傻了,这什么情况?
其中一人似乎认得小兵,心眼也活络,当即调侃了起来:“我说兄弟,你这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都是明白人,那还不懂,一时间如炸锅般,各个捧腹大笑起来。
那小兵恼羞成怒,恨不得要吃人,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一刀结果陈凡,岂非更洗不清了?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老子滚蛋!”
小兵暴怒着轰散人群,又拿刀指向陈凡:“你他娘还愣着干嘛,继续去干活去!”
陈凡依旧呆傻模样,忙提起裤子,一溜烟跑了。
之后一切如常,陈凡继续干活,那小兵心怀怨愤,总想要公报私仇,但陈凡一光脚的,又怎会怕他穿鞋的?所以琢磨了半天,小兵终无计可施,只能自个儿生闷气。
交工后,已是拂晓,陈凡回到商号,钻进那间破烂的小柴房里。
他所从事的工作最为低贱,每天身上都臭烘烘的,哪怕就是店里的伙计都不愿和他住,于是掌柜就让他搬进了柴房,一个人自生自灭,这正和陈凡心意。哑巴并非商号正式员工,只是临时的雇佣关系,有自己的住处,因此也不会妨碍到陈凡。
关上门,确认无人窥探,陈凡这才从怀中掏出丝巾,借着微弱的烛火,一壁啃着冷馒头,一壁细细查看。
南子被囚禁的房间并无纸笔,丝巾上的内容都是她咬破手指用血书写的,陈凡看着就心疼。丝巾一面是些机关材料和应用工具,小刀子、小矬子、小钳子之类的,而另一面则是一副平面地图,与陈凡当日根据自己的观察,所绘制的别苑平面图差不多,但更加细致。
地图上标注了一条路线,看起来像是逃生路线,但让陈凡有些不解的是,这条路线通往了后山。南
郊别苑是依山而建的,陈凡曾偷偷勘查过周边地形地貌,后山是一陡峭的悬崖峭壁,且其下并无任何河流,这往后山跑,岂不是死路一条?
但南子既然这么画,肯定有她的道理,陈凡同样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她。
当务之急,他首先要做的是凑齐南子需要的机关材料,以及制定一个解救南子的方案。
掏了掏身上的口袋,自己所积攒的银两是铁定不够买这些材料的,但好在他所居住的是一家商号,从事天南海北各种杂货买卖,因此大可就地取材。
当然,或许换做其他正规的商号,陈凡监守自盗还要顾忌些,可这里不一样,从上到下都在摸鱼,小偷小摸的事情天天发生,就连账簿都一团乱麻,根本不会让人发现。
打定主意后,陈凡也不迟疑,趁着天还没亮,偷摸着钻进了堆积货物的仓库。
仓库的守夜人是个老头,掌柜的远方表舅,五十来岁,特别喜欢喝酒,天天都酩酊大醉,这个点别说有贼来了,就是在他耳边放鞭炮他都醒不过来。
所以陈凡潜入仓库,就像老鼠掉进米缸一样,随便吃、随便拿、随便嗨,根本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