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徐锦圣!看看这些冲杀的凡夫俗子!看看这满战场的的尸体,看看那些站在山巅却不肯不出手的修士。”
灰衣读书人站在堆叠如山的尸体上猖狂大笑,他嘲讽着儒门学宫的迂腐。
五只大妖同时出手之下,南部麓洲的十国联军死伤过半,而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两日。
风华谷中,红衣老人坐在威严的石座上,高高在上,他双眼玩味地盯着挂在门口那盏冒着金光的烛灯。
那盏烛灯内,某人三魂七魄灼烧,夜以继日地接受永无止境的酷刑。
红衣老人的目光看眺望远处,眼神中尽显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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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无翅黑鸦不知何时落在红衣老人身前。
黑鸦化成一个黑衣少女,红衣老人双手撑起身体。
“那人我找到了,只是有徐锦圣盯着,我不好下手。”
红衣老人抬手看了看掌心,随后他脸上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自他成道至今已有六百多年,而这座枫华谷的仙家府邸却有千余年的历史。
老人双手负后看着眼前少女,沉声道:
“徐锦圣?不识大局的匹夫罢了,自认为学识通天彻地,殊不知,当初他执意带着那个少年离开那个地方的举动,便是给了凡人世间带来灾祸的开始。”
黑衣少女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红衣老人转过身去,摆手笑言:“你届时尽管动手,我会替你遮掩天机,他徐锦圣如今战事缠身,如何能洞察得了。”
黑衣少女听到此处,便不想多话,转身正欲离开,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再度身问道:“你出身人族,却反过来帮我们打这场仗,难道不怕事迹败露,后世子孙被人唾弃吗?”
红衣老人闻听此言,转过身来,戏谑笑言:“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且问万年前,哪家功劳最大?”
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是那些手持神灵信物的武夫。
黑衣少女皱了皱眉头。
红衣老人背对着黑衣少女戏谑地说道:“你知那些个功劳甚伟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是因为什么?”
此刻,黑衣少女脸上乌云满布。
红衣老人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他们功劳最大,但他们后面选错了!他们没有选择和那些读书人死磕到底!这也就奠定了他们后来的下场!”
红衣老人坐回到那高出石椅,看向那个黑衣少女:“小姑娘,你是你们那里的天之骄子,自出世起便立于山巅,但我不同,我成道路上的每一个脚印都带着血!这让我不得不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红衣老人抚摸着石椅,此刻黑衣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他的厌恶,但这一幕被红衣老人察觉到了。
“你不必觉得我无耻,我贪生怕死,修行路上,若是只会意气用事,盲目站错了队,便会和那盏灯里的人一样,永世受苦,不得超生!”
言至此处,少女心中升起一丝寒意,这是在她那座自小便要不断厮杀的家乡都未曾感受过的。
正午时分,大骊境内,昊日当空。
隋安带着关雎来到大骊那座号称终年无云的聚北山下。
关雎本身是女子,何况还没有修行者气机,凡人之躯每天要走那么远的路自然会累,关雎便和隋安说走不动了。
隋安也能理解,以前他和徐先生一路游历时自己也经常动不动便要歇息。
隋安看了一眼关雎腹部,看见那“水肚病”总算消抑下去,自己也长舒一口气。
隋安不傻,他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何会对自己有那种情愫。
在他的印象里,即便家中落魄的女子也应会多有矜持。
可他哪里知道,在当花魁的日子里,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会有一段怎么样的经历。
世间的种种男子都只为她的容貌,唯独隋安却能净身不近女色,这恰是这位经历百般男子的女子不曾碰过的。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便笃定隋安不会碰她,但后面的种种真诚待人行径,却恰恰打动了这个经历世俗摧残的风霜女子。
于是关雎便认定这辈子要跟着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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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面容姣好,那双眼眸却似历经沧桑。
算起来岁数,关雎仅比隋安大了两岁,但关雎脸上则有一种历经世俗后风尘女子才会有的抚媚之风。
关雎注意到隋安在看她,她则是扶墙而靠石壁徐徐坐下,隋安的肚子咕咕作响。
好在隋安走前兜里带了干粮,只见他掏出两片足有手掌大小的面饼,一片递给了关雎。
关雎只是说着不饿,可下一刻肚子也跟着咕咕作响,隋安便嘻嘻笑着:“你看你,说谎话了吧?放心,我身上带的吃的可不少,你不必担心我会饿到。
闻此,关雎也不再推延,接过隋安的面饼,小口地啃食起来,隋安看着她这样便说道:“你在我面前吃东西不用那么扭扭捏捏的,你看我。”
说完少年嘴巴张到最大,将面饼一口吞下,吃完还不忘搓拍手,脸上鼓起两个酒窝。
关雎看到这样,脸上有了笑意浮现,便学着隋安嘴巴张大,大口吃着面饼。
二人休息了一会后便继续赶路。
少年走到一半感慨着说道:“很可惜啊,现在还没向先生请教御剑的本事,不然现在赶路一定很轻松。
关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如何遇到你家先生的?”
听到关雎这么问,隋安挺直腰板,有些豪气地全盘脱出。
关雎没想到眼前少年竟有那般悲惨的童年,只是她有些不解,为何对方经历那么多苦难,却始终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关雎的脸色有些出奇的疑惑迷愕,隋安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将和自家先生一起游历求学的种种都道给少女听。
就在隋安问他为何脸色总是有些出神时候,少女摇了摇头,说是想到一些事情。
隋安也不便多问,休息过后,二人看着山系连绵,似乎无法绕道,便打算攀山过道,暮夜时分。
二人走到一处山崖,而山崖边恰有一块巨石,隋安便靠在巨石旁昏昏欲睡。
本来便是夏时,但在山上的夜晚,也是格外的凄冷了起来,周遭又有寒风扑面,如同细刀一般切割着二人每一寸皮肤。
关雎冷得浑身抖动,便不自觉地靠在少年身边,可隋安自然也是知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他心里却一直默念——男女授受不亲。
关雎紧接着红着脸开口道:“我有些冷,你能不能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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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安有些不知所措,可看少女确实抖动得厉害,便僵硬地起身坐在少女身边,两只手宛若枯木一般,僵直的环抱住关雎。
关雎吐出一口热气,隋安立感浑身酥麻,双臂也随之自然地抱住了关雎,关雎将头埋进隋安胸前。
忽然关雎问道隋安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如果你最重要的人死了,你会如何?”
少年沉思一下,我最重要的人?他一定死不了,他手段高明通天。
但少年仔细一想以为少女是想到已故去的亲人了,便没再提起话。
就这样二人这样的暧昧姿势保持了一个晚上,若说到外边听,如此荒郊野岭,这孤男寡女不发生点什么还真说不过去。
天色尚青,群鸟飞掠而过。
关雎比隋安先醒,醒来后他便一直对着隋安那张脸看着,眼前少年相貌不似那些贵家子弟那般好看,对她来说,眼前少年长得比天下任何男子都好看。
隋安后边醒来,看着对方在看自己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站起。
二人携行下山,下山过程中,关雎不小心扭到脚踝,没办法继续走动,隋安看着四周荒郊野岭,心中犯难,若是不快点找到郡城恐怕关雎的脚会留下隐疾。
于是他背着瑰丽女子日行了十几里路,终于在午时听到叫卖声音,隋安背着少女入了城,隋安逢人便问哪里有医馆。
少年背上女子看着少年心头暖热,但也有些担心少年奔袭一路的身体。
随着向路人问到医馆位置,隋安便一路狂奔,推开医馆大门,可不想一排长长的队伍都在等着号脉,隋安有些着急,号脉的人年纪不大,一看便知道是初出茅庐。
忽然在医馆后门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隋安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便是刚刚走出的中年男人,那人气态不凡,面容在男子里可以算得上俊俏。
隋安脱口而出:“唐伯阳?”
那中年男人微微一愣,看向少年良久后,他用食指指着少年,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友?”
唐伯阳看到少年还背着一个人,隋安也立刻说明情况。
唐伯阳便叫隋安把关雎背到后房,那里有几张木床,隋安将少女轻轻放下,随后唐伯阳便对着少女的脚按,捏,拍,抽。
一顿行云流水后关雎说脚不再痛了,但还是有些肿大,中年男人笑着解释道:那是因为淤血积多,等他去拿几幅药敷上即可消肿。
隋安连连说着些谢谢的话,可中年男人却摆了摆手说道:“当日若没有小友点拨,我早便醉死街头了。”
谁都不曾想,仅仅是因为隋安一个不经意谈心,便会使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自被与隋安那场对话后,唐伯阳便寻名医拜师,因为本身就是聪颖,写东西也是快,不到两载便出师了,而后他一路行医,还收了个小学徒,最后在这座郡城安定了下来。
说起来,二人当真也是有缘,分别天涯后又再次遇见
这个当初仕途不济的读书人已经成为一个悬壶救世的医者了。
晚上,隋安用一碇银钱买了郡城中最好一家酒楼的一桌菜,吩咐跑腿小二送进唐伯阳的医馆。
四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桌上,也叙述着这些年所遇之事。
唐伯阳说自己三年没喝过酒,便让小学徒去街边买一坛回来喝个尽兴,隋安也不管自己酒量如何,一碗下肚,便昏沉睡去。
医馆后有两间客房一间主房,平日里有一间是那小学徒的睡处。
关雎一瘸一拐地走着路,唐伯阳便提议说小学徒今晚去和自己睡,要关雎和隋安一人一间房。
小学徒撇了撇嘴,关雎拒绝了这个提议并对唐伯阳说红脸说道:“我和隋安有了夫妻之名,不必分房而睡。”
唐伯阳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去扶小友入房吧。”
等到隋安被唐伯阳搀扶着进屋后,便悻悻离开,还识趣地帮两人关上房门。
黑暗中,隋安说了梦话,关雎虽说看不见隋安,可看到他一副醉醺醺样子关心地说道:“不能喝还喝?”
后半夜,关雎的一只脚搭在了隋安两腿之间,隋安的先是被惊醒,而后再是倦意袭来,便没顾什么继续睡下。
等到早餐时候,小学徒做好早饭,便想去隋安房里叫人吃饭,可不想刚没开口便被唐伯阳敲了后脑勺。
学徒委屈巴巴地问道:“师傅你为啥打我啊?”
唐伯阳笑嘻嘻地说道:“青年才俊,女若娇娥,佳人春宵,那岂能打扰人家?”
徒弟瞬间立马就懂,便和师傅去吃早点了。
隋安睡到正午才起来,发觉关雎居然睡在自己旁边,便像看到鬼怪一样了床。
关雎看着少年这幅反应涨红脸地说道:“你和我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你不要那样紧张,再说了,我已经认定,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你了。”
隋安连连摆手说着谢罪的话。
刚一出门,恰好遇见了唐伯阳,自是少不得阳壮当少的调侃。
弄得隋安一个未曾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红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