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点着客客房内的油灯练着字,可他感觉浪费宣纸,便和店家借了一桶水在房内的木板上写。
每每写上一字,写得不满意之时便用水抹掉,而一旁的床炕上全齿和向阳已经呼哧大睡,丝毫没有被灯光影响到。
他翻开徐先生那本泛黄的纸本嘴里含着那根毛笔,右手持着油灯,忽然他翻找到先生说过的那句话——“君子静以修身。”
那个“静”字刚阿有力,宛若一尊威严佛像不动如山,看到瞬间他顿时感到心如止水。
因为在屋内门窗紧闭,又恰巧是夜间,除了蝉鸣并无他声,隋安看了一眼一旁的水桶,顿有所感。
原来先生说的无风则水静,无欲则刚是这个道理,他心中有所感悟,紧接着转过身去铺平了宣纸。
一个静字一笔一画流水行云地写了出来,最后一个笔画勾出。
隋安感觉屋外的蝉鸣消失了,自己置身一片静湖之上,他盘膝而坐,有一种无我无他的状态。
而此刻,比邻长阳郡的磐山腰,一股冲天煞气充斥在一座道观内。
道观名作葫伏,是一甲子前修筑的,原本刚建成时,香火少的可怜。
但那位观主是名“四楼高”修为的修士,这点修为放在整座“凡人世间”自然是不够看的,但在长阳郡这种小地方自然就是地头蛇。
葫伏观开山立观的前三十年里,那名葫伏观老观主确确实实做了不少“善事”,观内香火也开始昌盛起来。
那名老观主大限将至,即便可以汲取香火供养自身维续体魄,但也只是碎瓷难圆,终有一日是会破碎开裂。
在一次下山伏邪时,老观主意外获得一件破损的法器,法器会自动吸收血气,进而转入宿主体内。
而那些稚童便是供养法器最好的目标,稚童体魄尚较孱弱,且多未泄精气,如旭日东升,点滴星火,少有杂糅世间污浊。
一开始那名葫伏观老观主还只是袭杀一些邪修,汲取他们的血气。
最后他欣喜发现零星甜头竟使得他摸到“五层楼,甚至是六层楼修为”的门槛。
屠龙者终成恶龙,老观主那颗坚守的道心彻底崩散,接下来几十年时间。
他每月都会抓取或是下山秘密购买一些拐卖来的稚童,少时候一两个,多时三四个,有的是邻郡的孩童,有的是长阳郡里边的。
此刻的葫伏观正门前方处,一位面容儒雅的青衫儒士一步一春风,一步一落叶,步步生莲。
其身上爆发的海量气风冲向四周,将那股怨杀之气镇压,青衫儒士三步作一步,动作很是闲庭信步。
道观之内一个本在闭目打坐的白发老者猛地睁开双眼,他伸出右手掐指叨念,一座拇指大的妖魔塑像被他吸纳入眉心。
在几月前,他便已经踏入“五层楼”的道行修为,而如今对于孩童血气需求更是与日俱增,隐隐间他感觉自己已经快到达“六层楼”修为了。
如此神速,如此势如破竹,究其根本,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此时,青衫儒士走到道观紧闭的大门前。
只见他一脚踢去那带有道家法文的千斤木门被踢穿,紧接而至的整个木门轰然倒塌,如此野蛮不讲规矩,实在与他的书生装扮的形象大相径庭。
天底下读书人最重“礼”,因而读书人所读学问多为礼字当首,可他徐锦圣不一样,他只对讲规矩的讲规矩。
有几个衣着道袍的男人手持铁剑团团围住这个看似儒雅的青衫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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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后院,那名白发老者推开一座老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地上画着一道血色法纹。
而一旁绑着几个被捂住嘴巴的稚童,只听前院传来如同春风鞭打柳絮的声音,那白发老者便顾不得所以然,冲进屋内。
和熙春风吹袭向那白发老者所在的旧院屋前,那白发老者右手拇指扣向中指中截,嘴中念叨有词。
随即他咬破左手拇指,一滴黑血落入血色法纹之中,一股血煞之气涌入老者后背。
老者身体开始发生异变扭曲,一旁被绑的几个稚童看到这一幕都害怕得在摇头颤抖
一阵大风吹袭进屋内,老者眼眸变得灰暗,接着他诡异地嚎啸起来,可那股春风宛有万钧之力,将那老道锤入地下,地面瞬间下陷两三丈。
那青衫儒士踏风而行,手掌握有形烈风将一众稚童吹拂到长阳郡,那些个被绑稚童坐风若椅安稳着在小镇街边。
磐山葫伏观内,一只血肉模糊的怪物从地底爬出,它的嘴中恶狠狠呢喃着:“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青衫儒士不慌不忙拍了拍肩膀的烟尘。
忽然,只见青衫儒士急速出拳,一阵惊雷般的拳风砸向那血肉模糊的怪物,那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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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儒士一脸平静地对怪物说道:“心本向善,误入歧途。”
在一声声痛苦嚎啸下,那个血肉模糊的怪物冲他撕咬了过来。
身后大洞内的血气涌入怪物体内,威压之感令得门房碎裂。
前院那些弟子赶来时,看见这样一只血肉模糊的凶恶怪物已经吓得手脚颤抖。
那怪物转变方向,冲向那些弟子吞食起,嘶咬瞬间那尸体迅速萎缩,最后化作齑粉,哀嚎声不绝于耳,仅是瞬息之间,怪物气势暴涨。
青衫儒士面生厌恶,却不是对那血肉模糊的怪物,而是对幕后布局之人的嗤之以鼻。
那怪物诡异地用着沙哑声音说着人话道:“若能求长生,死多少人又何妨?想想老夫前半辈子行善积德,大限将至之时,除了一身伤病便再无其他。”
长生长生,世间求道者多迷失在这条独木大道之上,忘记初衷,误入歧途,究其一生,到头来发现自己于天地间还只是只蝼蚁。
怪物嘶吼咆哮,背后之人干脆设下秘法,强行将其境界提升至十楼修为,代价便是,一件邪修法器破碎,怪物的最后一丝人性与神智被吞噬。
即便是这样,在青衫儒士眼中,随手打杀那头凶恶怪物还是轻而易举,无非是对花些时间罢了。
就在读书人要打算出手瞬间,一道蓝光自月光浮来,形成一个虚幻人体。
青衫儒士眯了眯眼开口问道:“大梦春秋?”
那怪物听到这四个字想要逃,可已经来不及,那蓝色虚幻人影挥了挥手,那怪物化作血水消散在这片天地间。
青衫儒士双手叉腰,那虚幻人影说话了。
“天锦先生?倒确实是有些本事,不像传闻那般差,是有点读书人的风骨,就是不知你为何要到这凡人世间来。”
虚幻人影的话语回荡,他只是一个人的梦相,并不是实体,但却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他是这座凡人世间唯一一个不受文庙修为压制束缚的修士。
他自修道起天下鬼物邪修见到他只管磕头,他也是是那存在于乡间话本的判官。
青衫儒士莞尔一笑:“前辈谬赞了,前辈以梦布局,镇压地方邪祟,这片天地有你,是这片天地的福气,至于为何至此人间,便是我自己的事,也不会妨碍您的规矩。”
那蓝色人像没有多加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什么有本事,天下邪祟无非是人念,就算这时候把它们消灭完了又如何,只要心怀不轨,人便是邪祟,说起来,你才是有本事,我不过是治标,本啊还得是你们读书人。”
说罢那蓝色人影便融化在月光之中,青衫儒士看着那轮残月,嘴里说道:“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世间有真人,枯坐山巅,无梦六相走四方,荡魔伏妖抬手间。
“天下鬼物,见我只需磕头。”
其实,没有那蓝色人像,他徐锦圣若是用全力,依然可一拳将那怪物轰杀,只是他觉着那样做太便宜那老怪物了。
青杉儒士负手而立,对于今天“那一位”的出现他没有丝毫意外。
因为这磐山本就煞气冲天,只不过那葫伏观老道人这几年疯狂压制,加之这段时间背后之人用神通手段遮掩天机。
这才使得不容易被“那一位”的梦相发现。
而今晚那背后之人竟不知死活强行破动手,想玩一手调虎离山,却不料自己那点下流计谋,在青衫儒生眼中不过是孩童持家,乱闹一通。
青衫儒士开口嘲笑那隐于暗处之人:“你如此行径,是真的不知道这凡人世间的规矩啊,事不过三,我现在不想找你算帐,你最好马上给我滚。”
话闭,中年读书人离开了道观。
背后之人刚在少年房屋前碰了一鼻子灰,被那少年写下的“静”字打乱心境不说,还损失了一件法器,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此时,长阳郡内那老妇还有诸多找回孩子的父母提着大小谢礼跪在客屋前,
青山读书人便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客屋内,而众人久不愿散去都跪拜起来。
“真神仙啊……这是真神仙啊!”
甚至有人起哄,说要给那名读书人立尊像供奉起来。
青衫儒士推门而入。
隋安写的那个静字写在宣纸上,宣纸铺平,现在的他则是双膝盘坐冥想起来。
推开门的青衫儒士一眼便看到那个“静”字,隋安听见开门动静便睁开双眼,转而看见了回来的徐先生。
急切地问道——“徐先生,那些孩子都找到了吗?”
青衫儒士微笑着把那个写有“静”字的宣纸拿起边观赏边说道。
“都救回来了,隋安,先生看你你这字写的倒是越来越不错了,说起来,若不是起步太晚,想来你一定可以有机会成为南朝的书法大家。”
隋安被夸得不好意思:“哪里的事情,先生可别取笑我了,先生,您说的对,我发现字写多了倒是可以悟得许多道理。”
中年读书人莞尔一笑,便要与少年“坐而论道,少年郎也是点头。
二人便论道至深夜,而翌日早晨,那磐山道观草菅人命,的事便传了开来,最后说是那天锦先生将那个妖道毙命的。
这件事情自然是少不了李怀仆的宣传,因为徐锦圣是天涯书院的院长。
他自己又曾是天涯书院的学生,自然宣传得越来对自己的仕途和名望越有好的影响。
而隋安在起来后,徐先生便告诉他要启程去往另外一个地方了。
隋安早早的开始收拾好行囊,徐先生则是早早出门去和李怀仆讨要一只好马了。
等到徐先生回来时,全齿和向阳两个小家伙已经醒了。
醒时两个小家伙肚子咕咕作响,徐先生便带着隋安和他们两个一起去了面馆吃面。
结账的时候,面馆老板说死都不给钱,徐先生便将八九个铜板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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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说那面馆老板愣是追了一两里路硬是倒贴给了十几个铜板。
一路走来隋安背着行囊走了两三公里,好在有新鞋,倒是不至于像上次那般赤脚走路磨出血泡了。
“徐先生。”
“诶,在的。”
你说,什么样子的人才算君子啊。
那青衫儒士摸了摸下巴后略作思量后说道:“少说多做,莫要把任何道德常挂于嘴边。”
四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一些送行的百姓都看不到为止。
一路上,隋安问了很多道理,徐先生也都一一解答,而接连的背行囊问学倒是让隋安不亦乐乎。
而他原本有些孱弱的体魄也能一手提起沉重行囊。
一行人走到一处山脚处,徐先生提议让隋安歇息一下,隋安便放下行囊,靠山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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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个小孩则是在一旁看着蚂蚁搬家。
这时隋安问道:“先生,您说连当官的看见你都得恭敬,您是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啊?”
徐先生骤然笑了起来,随后说道。
“这算什么?你看古来王朝更替,百姓能记住的王家将候有几个?”
隋安听完点了点头后低头说道“先生您说我能不能做君子啊?你看我以前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说到这里隋安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随即徐先生开口道——“君子与心,行要从心,你既有是非羞耻之心,便要知行合一,做君子坦坦而立,想做,何时皆不晚。”
听到这,隋安开心地笑了起来,笑的很灿烂,让人如沐春风。
徐先生的话让隋安豁然开朗。
你不是想学些打架的本事吗?现在我感觉倒是可以开始教你了。
隋安两眼放光:“真的吗?徐先生。”
“先生骗过你不成?”
随即,徐先生将右手放在怀间,这里是气心处,现在我便教你呼吸之妙法。
听完隋安有些泄气,呼吸算啥本事。
徐先生摇了摇头笑道:“化气于丹田,人四端也源于四心,四心皆需浩然气养持,故而气人之基亦是武途之基本,你若连基本都没有,谈何练些其他本事。”
听完后,隋安恍然大悟,原来这呼吸还有大门道,学到了学到了。
徐先生摸了摸下巴,今日我便传你道门的气旋回溯经,加以浩然气经,而你每日需无时无刻都练着,毕竟你起步比较晚。
隋安点了点头,只见徐先生每呼一气,隋安便呼一气,时而气长时而气短,时而骤快,时而缓慢,时而有频率,时而很久没有气呼出。
一套下来,八十三种变化规律,而隋安只记住了前三十四道,可这依旧是不错的成绩了,徐先生便让他将前三十四道熟络起来。
于是隋安开始没日没夜地练,连睡觉也在练,可背行囊时,可就有些难受了,因为气息的不规律,他常常背没半个小时便面色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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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两三日后隋安便习惯了起来,而徐先生也是对他啧啧称赞。
一行四人走到了青州边郡,青州是南朝最富有的州,南朝十之二三的赋税都是从这收取的。
青州境内有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黄九江,每年江上来往的商船有千百余条,也难怪天下有句老话“黄九邻里多富甲”
而隋安来到青州的秦淮郡就呆愣住了。
少年脑海中浮现出《诗风选批》中的一句诗——雄跨洞庭野,楚望古湘州。何王台殿,危基百尺自西刘。尚想霓旌千骑,依约入云歌吹,屈指几经秋。叹息繁华地,兴废两悠悠。
这哪里是诗啊,眼前景象简直就是复刻了啊。
少年一个来自偏远州郡的小屁孩哪里见过这等场景,瞬间就被不少新鲜玩意儿吸引住了。
而马上的全齿指了指这又指了指那里,街上更是有数不胜数穿新颖服装的窈窕少女走来走去。
隋安看迷了眼,以至于不知道徐先生骑马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于是连忙追了上去,连呼吸法都忘记了。
隋安走到徐先生身旁:“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
只见徐先生一脸平静地说:“去见我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先生的老朋友一定是个神仙人物吧?”
一个画地为牢的粗人而已。
只见一行人走到一处酒楼前,一个醉醺醺的邋遢汉被丢了出来,摔到地上后他扯了扯隋安脚裤说道:“给我酒,给我酒......”
随后那邋遢汉子便摇摇晃晃地起身定睛一看:“怎么是个娃娃。”
说完,邋遢汉子便左右摇晃地离开了。
徐姓读书人下了马,将马匹牵到一旁立刻有小二过来将马牵入一旁的马厩。
而四人也是都进入了那酒楼之中,只见徐先生大喊一声:“老板,有绿鱼酒否?”
“没有啦,没有啦,今儿卖完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二楼阁间传来。
此时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嘿,客官你要什么和我说,我去安排。”
徐先生没有理他,只是继续喊道:“温老粗。”
只听隔楼那里沉默了一会,随后一个瘸腿痞气但着装显富的中年男人从楼梯走了下来:在的,在的。”
那中年男人满脸胡茬,脸色的抑郁神色有抵不住的痞气。
男人招呼了一桌好菜。
“行啊你,现在都混有一家酒楼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我媳妇的。”
“诶,是那个李姑娘吧?我记着确实挺好看的,想来你小子倒是有福气啊。”
那男人摇了摇头:“哪里的话,哪有你天锦先生出名啊,你的名声说给全南朝的狗听他们都会叫几声。”
男人是二十年前徐锦圣游历人间江湖的第一个故交,说起来大有缘份,因酒结缘,分别至今,也有十数载了。
二人再次碰杯相视而笑。
而隋安和两个小孩都大快朵颐了起来,他们哪里吃过这样的好吃的。
那中年男人看了三人一眼:“行啊,不赖啊,这还生了一窝了呗,和哪家姑娘的?”
徐先生摆了摆手:“去去去,你还不了解我?我是十里春风迎我我不愿与春风。”
那人哈哈大笑,便问起他们这一路经历,倒是有趣的多,他摸着胡茬感慨道:“那你不和我出去闯闯?待在这个小地方多没意思,真的就画地为牢一辈子?”
那人无奈地笑着说:“没办法,娶了媳妇后总得顾家,自打我丢了木剑以后,便没有出过秦淮郡了,也好,这里风景不错,老死在这里也好。”
青衫读书人摇了摇头。
忽然,一个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的身材丰满女子气冲冲地走到瘸腿男人的耳朵。
女人脸上怒意正盛,却不减风情。
“死鬼,还没喝够?真当老娘这是白吃白喝的呗。”
那中年男人直喊:“诶哟,媳妇疼疼……疼。”
那女子瞥了一眼徐先生,下一秒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
徐先生则是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李姑娘,好久不见”
那风情女子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陪笑道:“原来是徐先生,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够我再去招呼些菜上来。”
随后女子离开。
徐先生也借机挖苦起中年男人起来。
只是他毫不在乎地说道:“你还娶不着这样的媳妇呢。”
徐先生见被“反将一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二人从早上喝到晚上,都一齐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而隋安则是带着全齿和向阳在街上到处转,两个小家伙你一路上,一直喜庆冲冲。
就在隋安想拉着他们两个回去时,又遇见那个被酒楼丢出去的邋遢汉,他坐在湖边发呆。
隋安好奇这个人便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回头看见隋安,依旧转头看向湖边久不言语。
公子是发生什么郁闷事了吗?
隋安笑着脸询问道,两个小家伙拿着拨浪鼓在那人面前不停摇晃,全齿将手中的拨浪鼓递到邋遢汉面前。
那人叹了口气:已经很久没人叫我句公子了。
随即那男人好像打开了话匣子,隋安在一旁听,眼睛没眨一下。
原来邋遢汉本是青州内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名叫唐伯阳。
早年时候家中倒是还算有些积累,自己也怀了一身学问,有了有些名声,后又与青州内赫赫有名的大商贾王海的女儿互生情愫,只是后来的唐伯阳仕途不顺,接连几次碰壁,最后还被人诬陷说科举舞弊,最后落得那个诛九族的下场。
好在自己有一身学问被内阁首辅保了下来,只是那位首辅大人没过几年就死了,唐伯阳也只能回青州,想去找早年那位王海之女,只是那人早已有婚,心如死灰下他买醉求死弄得如今这样。
听完后隋安对他表示同情,但现在就死了唐公子不感觉浪费了这身学问与报复吗?
那人摇了摇头。
时运不济,当今之世,南朝败势已显,当朝人又多有虎狼恶豹,一身学问没得施展。
隋安对他又说:诶,唐公子此话差诶,既做不得那仕途耀星,那便做那为百姓做事的侠客也可,我家先生说过,王侯将相不过过眼云烟,人有圣贤六心亦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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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后,唐伯阳脸色大惊,小友说的是,敢问你家先生姓甚名谁?
隋安没想别的脱口而出:我家先生姓徐。
那人听后神神叨叨:姓徐的……姓徐的……。”
邋遢汉子的眼眸似获重唤生机,心中那团少年热火重新燃烧,整个人的精神起来,随后起身作揖:“感谢小友点拨,唐某受教了。”
邋遢汉子便挺直腰板离开了。
圣人有言,如单头棒喝,借口解心结,神异至极。
而隋安只是心中暗想——“这人真奇怪,不过倒挺有意思的。”
忽而有江风拂柳,一个少年人看着已是日暮西山的湖景,心境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