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情一直在恶化,这次能将他救回来,已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医生缓缓地说着,尽管他见惯了生离死别,但面对绝望的母亲说出这样残酷的事实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一旁的护士将应子墨推到特别看护病房,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孩子可能剩下的生命不长了,眼神也都很遗憾。
艾薇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全靠旁边赶来的应星晖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应星晖一向平静的脸上此时也很凝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应子墨这段日子一直表现得很健康,甚至比以前都要活泼,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他和艾薇都有点接受不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请你们做好准备,现在的情况,也许他下一次发病,就救不回来了。”医生最后只是带着歉意地说了一句,不忍心再面对艾薇和应星晖绝望的神情,转身离开了。
艾薇紧紧抓着应星晖的胳膊,整个人近乎崩溃:“告诉我,告诉我我听错了对不对?子墨很健康,他不会离开我们的……”
“他还那么小……他还有好多好多的地方没玩过,还
有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没有吃过……”艾薇眼眶发红地喃喃自语,怎么也无法接受医生告诉他们的事实。
应星晖也是心痛难忍,但这个时候,艾薇已经崩溃了,他不能不再不保持镇定。应星晖反手握住艾薇的手,安慰道:“子墨一定能救回来的,这家医院不行,就找别的医院,国内的医生救不了,就找国外的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尽管这么安慰着,应星晖心里也没有底,这家医院已经是国内最权威的,如果这里都说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是希望渺茫了。
“对,一定有办法的。”艾薇听着应星晖的声音,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希望,就算希望再渺茫,他们也不能放弃。
接下来的时间,应星晖几乎联系遍了国内外有经验的医院,连国外已经退休的权威医生都想尽办法请了过来,让他为应子墨诊治。
可是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劝应星晖和艾薇放弃。
“不,不能放弃,子墨还这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这几天是艾薇流泪次数最多的时候,哪怕她在人前强忍着,还是看得出眼圈通红和眼
神里的疲惫。
“对,我们不会放弃的,一定有办法能够将应星晖救回来。”应星晖这几天找遍了各种关系联系医生,几乎没有合过眼,说起来甚至比艾薇还有累,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更没有退缩。
因为艾薇已经濒临崩溃了,他必须撑住。应星晖握紧了拳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
“应先生,你们还不明白吗?”老医生叹了口气,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很是叹惋,但也很无奈:“这样强撑下去,只能让孩子承受更多的痛苦。这样并不一定就是对孩子好的。”
老医生的话让艾薇和应星晖都是一怔,随后气氛更加压抑,其实这几天听了那么多医生的劝告,他们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怎么都无法接受应子墨将要离开他们的事实。
应星晖还好一点,可以将难过隐藏在心里,可是艾薇这几天,几乎就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应子墨就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现在好不容易艾薇和应星晖又走到了一起,一家三口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应子墨却又病情恶化了,艾薇几乎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艾小姐,应先生,病人醒了。”这时护士出来通知应星晖和艾薇。
这几天应子墨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昏迷的状态,靠着各种药物维持生命,很少有清醒的时候,要么就是忍受着病痛。
听到护士的声音,应星晖强打起精神,对艾微说道:“先进去看看孩子。”
“嗯。”艾薇反应过来,慌忙擦去眼角情不自禁溢出的泪水,勉强挤出笑容,和应星晖一起进了病房。
这种时候,他们很难高兴起来,但在应子墨面前,应星晖和艾薇都尽量保持着笑容,不想将绝望消极的情绪传递给孩子。
应子墨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短短几天,已经被病痛折磨得瘦弱了不少,艾薇只是看了一眼,刚刚压抑下去的眼泪就又有要涌出的趋势。
她紧紧抓着应星晖的手,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一点温暖和鼓励,这才勉强坚持了下去:“子墨,你醒了?感觉好多了吗?”
艾薇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眼神里的悲伤却很难掩饰,应星晖走过去用另一只手握住应子墨露出来的小手,柔声鼓励道:“好好配
合治疗,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爸爸妈妈再带你一起去游乐园玩。”
他们都选择了向应子墨隐瞒他病情恶化的事实,想期待奇迹的发生。可是应星晖和艾薇都低估了应子墨早熟的程度。
就算应星晖和艾薇没有说,应子墨也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恶化,比起应星晖和艾薇,他反倒是显得最为平静。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难过。”应子墨稚嫩的嗓音说着,因为生病,声音有些低哑,其实在他们三人中,应子墨是最早察觉出自己病情加重的,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模糊的感觉,他才会那么逃避去医院,想尽可能地多在家和艾薇和应星晖待一段时间。
“我听说,天堂很美的,等我去了那里,也会过得很好,所以你们不要难过。”应子墨小声地说着,小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艾薇只听得心惊,声音颤抖,神色更加的慌乱,抓着应子墨的手:
“不要乱说,你不会去那里的。”
应子墨却看向另一边,眼神闪动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带我回家好吗,我不想再待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