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湘离是在一天后才发现他们落脚的县城有些奇怪的。
大街上,叫卖的人极少,大多的店都是关着门的,外出的百姓也没有几个。
怎么回事?慕湘离心中一紧。
按理来说,冬末春初的时节应该有不少人外出的,可这云县街边怎么这么荒凉?
想到这里,她随便找了个老大爷问起来:“大爷,这云县外出的百姓怎么如此之少?”
“姑娘是外来人吧?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儿的县令是个大贪官,仗着自己出身富家又是本县县令,便随意欺压百姓,私自夺走我们的生活资源,这样一来就无人做生意,自然也没什么人上街。”
“哦?原来如此。多谢您告知,我会在这个月内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真……真的?”老大爷惊讶。
“嗯。”
慕湘离原路返回,到了客栈。她将县城的情况和原因跟顾云洛说了一遍,想和她一同解决这个有点棘手的问题。
顾云洛握了握手中的帕子,看向窗外:“云县,我以前似乎没听过这个县城,怕是风鸣的三不管地带吧?”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贪官。”
顾云洛又点了点头:“先上奏父皇吧,也许他能帮上我们。”
这客栈里有些闷,空气也不怎么新鲜 慕湘离闲来无事,忽然心生一计,准备出去看看那县令。
她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县衙门的所在之处。
“二位兄弟。”
两名守卫转过头来,看见插着手持着剑立在一旁的慕湘离,随即道:“何人?报上姓名。”
“慕湘离,皇上新封的离烟公主,求见楚大人。”
慕湘离这号人物他们倒是听过,可是离烟公主……又是什么?莫不是陛下将慕湘离封为公主了?也难怪,她这次凌州之行也算是立了不少功劳。
“慕将军之女慕湘离?”
“正是。”
“好,请随我来。”
县衙内比起外头的县城,要美上不知千百倍。
一条简约的石路贯穿了整个县衙,周围是几支竹子,捧着欲滴的露。周围是一排石墙,石墙边有一池清水,种了莲花,粉粉嫩嫩,如同初长成的娇俏少女,舞于池中。路边呢,没走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一尊金雕的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衙门的主人是个信佛之人。
往深了走,她发现,连墙都要用玉彻,看来那位老大爷没说假话。
屋内,香气四溢,桌椅都是大多是楠木或檀木制成的,偶有几处摆放着金像银像或是玉像。
县令楚欢的木桌上燃着一支香。
“公主。”他一拱手,披下的青丝挡住了俊逸的脸庞。
与赵玉昌的冷峻,无小风的可爱与朱雨的邪性都不同,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仙人的气息,同魏正有些像,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呦,还把头发披下来?当自己多仙气啊?邋遢!来到县衙的慕湘离一见人就开始挑刺儿,大概是传言中他的品行令她很不屑吧……咳咳。
“楚大人不必多礼,我这还没回到京城呢,您就叫起我公主了。”虽然心里想这想那,嘴上说的还是客套话。
“楚大人,您这县衙可真是漂亮啊!”又是一句笑里藏刀的话。表面上是在夸他的家漂亮,实则是在说:你哪来的钱弄这么好看的衙门?可是楚欢却没有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只是笑着谦虚道:“慕小姐过奖了,寒舍不过随便种了些花花草草,哪里称得上是漂亮?”
“……”
“小姐……”
“楚大人,你这云县可是有什么疫情?为何外出的人如此之少?”
楚欢犹豫了一下,随即答道:“这……云县并无疫情,只是恰好这儿的百姓多为穷人,连做的起生意的都少有,且常年下雨,城里过潮,外出的人自然是少。”
“原来。那您可知为何此处的百姓贫穷?”慕湘离道。“难道是本地有什么贪官欺压百姓?”
楚欢觉得自己是个大清官,对第二句话一点儿也没有感觉:“云县乃偏远小城,除了我也就有薛庭长是当官的。”
“薛庭长……是何人?”
“我年少时遇到的一位友人,此人幼时虽勤奋刻苦,到后来却变得顽劣、不务正业,因此才只能做一个小小庭长。”
一个庭长而已,哪有那么大本事欺负百姓?或说是靠县令撑腰?总之,楚欢的嫌疑要比薛庭大的多的多的多。
“楚大人,薛庭长只是一介小小庭长,怎会有那么大本事欺负百姓?”慕湘离问道。
这话说的楚欢心中一紧,他终于明白了这位慕小姐话中的玄机:她的意思是,她怀疑自己欺压百姓。
一抹疑惑的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就连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慕湘离都没有发现……不过顾云洛倒是可以,只可惜没有带着她来。
“慕小姐,我一向为人清正廉洁,是万万不会做出鱼肉百姓之事的。”
“楚大人啊,不瞒您说,我从凌国来到云县,发现云县的大街小道上来往的人都不怎么多,于是便问了几人,而那几人都说时楚大人您以缴税私自掠夺百姓钱财。”慕湘离微微一眯眼,同当时与落江覃对谈时的神情并无二致,“不然您这县衙……”
“楚大人不必紧张,我今日前来就是想劝劝您。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这个道理您懂的。”
慕湘离转身离去之际,楚欢微微蹙眉。
这慕湘离真是嚣张啊,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