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业障的深入，程锦能感受到的痛苦，越发的剧烈，她跪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很大，这种业障侵蚀就连真正的仙人都难以抗拒，更何况程锦也只是一个人类呢。
就在程锦即将被痛苦吞噬的时候，她的头发一瞬间就变得雪白，双眼的红色也越发的亮眼。
看到程锦发生的变化，云裳露出了微笑，说道：“看样子成功了，业障确实可以唤醒你。”
“但是，程锦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她好歹也是你的徒弟啊！”
“那是你的徒弟的，不是我的，至少我目前为止，只有笹秋叶一个徒弟。”
鬼夜叉踉跄的站起身，无语的看着云裳，说道：“我们两个，不都是云裳，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我是我，你是你，这可是你徒弟程锦说的。”
鬼夜叉被云裳的这番话噎住了，确实，程锦都认为云裳不是自己，甚至就连云裳的劝说都不听，执意要死战。
“算了，我对程锦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她是我那里活下来的唯一一个。”
“所以，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死去了？连帝君都没有活下来吗？”
“那倒不是。”鬼夜叉摇摇头说道：“准确来说，我那边的世界已经濒临毁灭，七国的神明，以及天空岛的神明还在努力维持，不过，像我这样的仙人，大多都已经战死，唯有依靠我教程锦的请命术，才没有进入死者的世界。”
“那么，程锦说你已经死去了，又是怎么回事？若陀又为何会接受程锦的召唤？”云裳皱起眉头，能让众多仙人战死，还需要依靠七神和天空岛来维持，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话，确实是死了，为了将程锦送走，我遭到了被侵蚀的秋叶的攻击，她的招式，虽然在我那边或许和这里有些许不同，但是，原理还是那个原理，无法躲避。”
鬼夜叉露出苦笑，自己死去居然会死在自己教会的徒弟手里，这也导致了传送的法阵出现了错误，使得程锦来到了另外一个提瓦特。
而且，在程锦这一边来看，因为特定的角度，使得程锦认为那边的提瓦特已经被毁灭了。
云裳看着鬼夜叉，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看样子，鬼夜叉是没有黑云裳这个残魂相助，否则，没有这么容易死，毕竟，在芬德尼尔那里，自己也死过一次，不过被黑云裳救回来了而已。
“罢了，不说这些了，程锦喝下的药剂，虽然能够使用我的力量，但是会吞噬她的生命以及灵魂，如果想要救她，现在恐怕来不及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而且，在我和她战斗的时候，已经有人插手了，但没有对战况产生什么变化，或许就在救人这方面。”
“我无法断定，我只知道，现在的程锦真的心存死志，我向你请求，救救程锦。”
“不用你说，之前那个被程锦召唤的星君就已经请求过了，我若是不想救，也不会用业障将你唤醒。”
“谢谢，谢谢。”鬼夜叉由衷的表示感谢，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也做不出什么有效的报答，唯有关于促使提瓦特毁灭一事的情报。
“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但是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不要让禁忌扩散到提瓦特大陆，这是毁灭的开始。”
说完，程锦的头发变回灰白，眼中的红光也黯淡了一些。
回过神来的程锦看着一动不动的云裳，喘着粗气，刚才那种无法用言语说明的痛苦，让程锦原本满是死志的眼睛带上了恐惧。
她是接受死亡，但不是接受折磨，承受痛苦这期间，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没有听到，唯有那极致的痛苦围绕着自己。
这也导致了，程锦并没有发现刚才鬼夜叉苏醒过。
云裳皱着没有理会程锦。
禁忌？这是毁灭鬼夜叉那边世界的罪魁祸首吗？这又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深渊搞的鬼？可是为什么鬼夜叉不说是深渊，而是将其称呼为禁忌。
“你，是在，怜悯我吗！还是在看不起我！”
程锦看着云裳并没有对自己动手，只感觉到身心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羞辱。
“那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为何，毁灭你那边世界的，会是禁忌，而不是深渊？”
云裳看着程锦询问道。
“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禁忌？”程锦惊讶的看着云裳，她那里的世界被禁忌毁灭，她连首领都没有告诉，为什么云裳会知道？
“先告诉我，那个禁忌，到底是什么？”云裳盯着程锦的眼睛，她必须知道禁忌到底是何物，因为这关系到自己这边，也是否会被禁忌影响，若是能知道，就可以提前清理掉。
“呵呵，谁知道呢！禁忌之所以会被叫做禁忌，不就是不能提及吗！”程锦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长枪，指向云裳说道：“如果你能打败我，说不定，我就说出来了呢！”
“唉，既然如此，那就抱歉了，我的手段，可能有些粗暴，不要觉得痛了。”
云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很想去以尚且温柔的办法阻止程锦，但是从鬼夜叉那里得知了禁忌之后，自己就必须知道禁忌到底是什么，因为这关系到这里的提瓦特。
“你做的到的话，那就试试看。”
程锦一甩长枪，朝着云裳跑来，枪尖划过地面，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看着袭来的长枪，云裳竖起长枪，将程锦的攻击错开，随后旋转枪身，带动程锦的长枪，随后云裳直接贴近程锦，手中的长枪也消失不见，变化成了一把单手剑。
程锦看着云裳手里的武器突然变成了单手剑，刚想要回击，但是程锦的力量终究是属于鬼夜叉的力量，不是她自己的，并不能熟练的运用。
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云裳用剑劈出了不少的伤痕。
随着熟悉的痛苦袭来，程锦不甘心的看着云裳，随后瘫坐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要怪，就怪你师父身上的杀孽太大了，正好被我的业障完克。”云裳甩出一个剑花，随后漂亮的收剑。
随着云裳的收剑，程锦的头发再次变得雪白，鬼夜叉挣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
“你小子，下手这么狠的吗？连我这边都受到了影响，痛死我了。”鬼夜叉看着身体上的伤痕，不由得笑骂道。
“下手不恨，她不听，那个禁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成为毁灭提瓦特的开始？为什么不是深渊，而是禁忌？”
“唉~”鬼夜叉看着云裳的脸说道：“禁忌就是禁忌，我也无法说明，因为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头，我本来是要继续游历的，但是那时，禁忌席卷了整个提瓦特。”
“没有人知道禁忌的来头，只知道被禁忌污染的人，都会失去理智，成为一个只知杀戮，没有痛觉的疯子。”
鬼夜叉摇摇头，关于禁忌她也不清楚，等到大伙儿反应过来，禁忌早就将整个提瓦特都卷入，据帝君所说，禁忌的存在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遍布整个大陆。
无法驱除影响，无法救回被影响的人，除了让他们解脱，别无他法。
“能说说，禁忌带来的症状吗？”
既然无法得知禁忌是什么，从何而来，那就从症状查起，只要存在过，那么，就一定有人知道。
“症状吗？我想想，对了，症状是会被侵蚀，就如同业障一样，而且，外表上是被黑色的雾气包围。就如同程锦召唤我时，那个黑雾一样。”
“侵蚀，黑色的雾气？”云裳听着这两个熟悉的症状，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业障，但是业障可做不到这么大范围传播，而且，以帝君的实力，不可能连业障都无法处理。
更何况，天空岛可是有五位执政在，不说别的，就说自己最熟悉的时间执政，伊斯塔露。
既然威胁到了全提瓦特，那么伊斯塔露不可能留手，她是操纵时间的神明，只要倒流时间，寻找到源头，就可以解决。
“啊，对了，禁忌还有一个症状，会有一个人类被赋予强大的力量，和神明的权能很像，而且还有一大堆独属于禁忌的魔兽。”
本来还一头雾水的云裳，在听到鬼夜叉这一次所说的话之后，立马就明白了，禁忌就是深渊，或者说是没有适应提瓦特之前的深渊。
虽然时间过去了蛮久的，但是，罗卡尔那一站，自己可是记得很清楚的，解决罗卡尔，还是依靠仙人附身才将其杀死，那时的深渊是最纯粹的样子，对提瓦特的危害也是最大的时候。
不过后来的深渊，适应了提瓦特的规则，也渐渐的变化成了一套全新的样子，但原理还是那个原理。
“原来如此，禁忌就是之前的深渊吗，这倒是想不到的，不过，为什么会有如此早时间的深渊降临提瓦特？现在的深渊不是已经适应了提瓦特的规则，早就没有了以前的模样了吗？”
云裳皱起眉头，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禁忌就是最初的深渊，那可就危险了，罗卡尔的棘手程度可是连帝君都要耗费小心应对，主要还是深渊那不讲理的侵蚀，完全是无条件的全方位侵蚀，这一点，业障都做不到。
“禁忌，就是之前的深渊？”鬼夜叉也皱起了眉头，歪着头看着云裳，她有点不明白云裳这番话的意思。
在看到鬼夜叉的表情之后，云裳也明白了，自己和鬼夜叉之间的区别，恐怕，鬼夜叉并没有参与过讨伐罗卡尔的行动。
所以，对于深渊，也是一知半解，说不定，鬼夜叉和深渊并没有和自己一样，彻底对上。
“或许这就是你我之间不同的地方，禁忌是最初的深渊，对提瓦特，对这个世界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一旦出现，就是七神都会尽快处理掉。”
云裳无奈的说道：“而且，一旦让深渊泛滥开来，可能连帝君都会感到吃力，还有，你是说的，人类被侵蚀之后拥有了比肩神明的权能，这些人类，也被叫做，深渊的使徒。他们的存在，就是要毁灭所有的文明。”
“这，这没有办法抑制吗！”鬼夜叉焦急的说道，虽然她现在已经死去了，但是，关系到自己家园的事，她还是希望能知道，如果能将情报送回去，那就更好了。
“如果是没有泛滥之前，还能抑制，泛滥开来，我除了想到一次性解决，没有别的办法。”
云裳摇了摇头，自己处理的，也只是没有泛滥开来的，就连稻妻那次，也是因为那时的深渊，已经适应了提瓦特的规则，所以处理起来，没有罗卡尔那次棘手。
但是，真的泛滥开来，恐怕就是芬德尼尔那一次，那种无法反抗的力量，属于空间的力量，云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莎丽雅死去。
而芬德尼尔那一次，恐怕是天空岛的执政亲自出手，这才处理掉。
想到这，云裳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落寂，没有救下莎丽雅，这是云裳的一个遗憾，而且，莎丽雅那种赴死的勇气，也使得云裳很佩服。
因为一个娇生惯养，从未接触过战斗的公主，能有如此大的决心，选择和自己的国度一同灭绝，这是要有多么坚强的内心才能做到。
云裳自问过，如果是自己，能做到吗？但是，自己无法做到，因为活下去可以报仇，为那些死去的子民复仇，那种赴死的勇气，云裳做不到。
“哼，看样子，你也有自己的故事啊！”鬼夜叉看着云裳眼中的落寂，那种眼神她见过无数次了，在那些战死的仙人，战死的千岩军的家属朋友看到过。
“那是我的遗憾，我的实力不足，面对她的时候，就如同海面上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有翻船的风险，就连我这条命，都是被一介最为普通的人类救回来的。”
云裳看着自己的手，如果以现在的自己，再次面对布斯雅，云裳有信心能击败她，但也仅仅是击败，那种随意操纵空间的能力太变态了，就算打不过，也能逃跑。
“是吗，那为你感到遗憾。我……呃！”说道一半，鬼夜叉突然脸色凝重，捂住心口，半跪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云裳看着鬼夜叉的样子，想要靠近看看，但是被鬼夜叉阻止了。
“别靠近我！时间不多了，那个药剂要生效了。”鬼夜叉喘着粗气，想起程锦为了更好召唤自己并使用自己的力量，喝下了首领给予的药剂。
“药剂！”云裳这时也想起，她们都喝了药剂，而战斗恐怕使得药剂发挥的更快，原本还以为时间足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生效了。
云裳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归终研制的药剂效果很好，虽然因为和黑云裳合体，消耗了不少，但是现在至少还能在坚持十分钟，反观程锦这边，此时的药剂已经要发作了。
“可恶！这个药剂，有深渊的力量。”鬼夜叉想要用力量将其压制，但是也只是堪堪持平，她终究是一个死人，更何况，鬼夜叉还在其中感受到了属于深渊的力量。
“啊！”鬼夜叉仰天大喊一声，头发变回了灰白，但是眼睛并没有变回去。
“师父，是你吗？”程锦的声音从嘴里传出，从刚才起，程锦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自己昏迷期间，云裳并没有对自己动手，明明那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现在程锦从昏迷中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有一半不受控制，而这个控制自己身体的力量，很熟悉。
“是我，对不起程锦，让你背负了这么多。”
“不，是我辜负了师父的嘱托。”程锦在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有那种熟悉的口气，顿时热泪盈眶，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鬼夜叉的声音了。
“呵呵，那你可要好好感谢云裳啊！要不是她，我也无法清醒过来。”
程锦看向云裳，此时的云裳早就收起了武器，正抱着双臂看着她。
“……，谢，谢谢。”
听着程锦那别扭的感谢声，云裳嘴角微抬，她放下手臂，向着程锦问道：“有什么可以阻止你喝下的药剂的方法吗？”
“并没有，首领的这个药剂，本就是没有退路，而且就算是我打赢了你，我也要喝下药剂，因为药剂就是设立节点的关键，喝下药剂的人等到药效发作，就会死去，然后以生命化身节点。”
听到程锦的这番话，云裳和鬼夜叉沉默了，她们没想到，程锦早就有了死去的决心，不管输赢，程锦都会死去。
“就没有什么办法停下来吗？”
看到程锦摇头，云裳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早知道这样，就应该阻止程锦喝下药剂的。
这样一来，自己不也是没有完成星君对自己的委托吗！难道这种束手无策的场景，又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嘛！
“对不起，师父，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或许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是首领还有你的嘱托，让我撑到了现在，但，我真的累了。”
听到程锦的话，鬼夜叉没有说话，从程锦的身上一下子冒出了黑雾，黑雾化作了鬼夜叉的样子，鬼夜叉双臂环抱住程锦，低声的说道：“抱歉，好好休息吧！没事了，我就在你的身边。”
云裳脑海里，思维翻转，一直都在寻找什么可以救回程锦的办法，但是，一直找不到，突然，云裳想起伊斯塔露给予自己的灵魂秘法。
自己就曾经用这个方法，复活了归终，但是也沉睡了十年，如果再次使用，也不知道能不能对程锦起作用，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沉睡。
“云裳。”
“嗯？”云裳的思维被打断，看向鬼夜叉，发现此时的程锦和鬼夜叉已经展露出了武器。
“在程锦最后的时间里，一决胜负吧！让她以战士，以仙人之徒的方式死去。”
云裳看着程锦眼中的战意，还有鬼夜叉哀求的眼神，淡然一笑说道：“好啊！我同意了。真的是，我在纠结什么，这个东西，不就是用来救人的嘛！”
说着，云裳手中出现了一把长枪，身上也传来了无穷的战意。
“家中无亲，我乃鬼夜叉云裳之徒，程锦。”
“盟姊归终，我乃驱邪除妖真君，云裳。”
在两人都报完名号之后，随着鬼夜叉进入程锦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
这一次，没有之前的仇恨，没有为了某个目的而战斗。
这一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纯粹的武艺比拼，程锦有鬼夜叉，云裳有黑云裳，两两结合，分出最强者。
此时，另外一边，归终手中的茶杯已经被她捏碎了，她一直都在看着她们，也知道了程锦和鬼夜叉的不易，但她最担心的，还是云裳口中说的那个东西。
归终很清楚，云裳所说的，就是当初救活自己的法术，那时候，濒临死亡的云裳，归终不会忘记，那时，云裳虽然挺过去了，但是，归终明白，这不是云裳被救治的及时，而是侥幸。
死而复生，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么多年的研究中，归终也终于发现了死而复生，为什么无法做到。
因为在未来，在命运中，你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如同你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个瓶子，即便你改变未来，这个瓶子，也会因为什么原因，再次破碎。
因为这是被记录在命运中的事，而自己的死去，恐怕也是，但是云裳却能做到脱离命运，将自己复活，这和云裳那个法术，绝对有很大的关系。
或许，那时云裳的濒死，就是代替了自己的一次死亡，所以，自己才能复活，因为归终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对于命运来说，就是另一个归终。
是一个和第一个归终一模一样经历，一模一样情感的归终，但是对命运来说，现在的自己，不是第一个归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