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厌见判官朝沐橙走来，警惕地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判官藏在面具下的脸抽了抽，没讲话，在二人身前几步远站定，没有再靠近。
沐橙抿了抿唇，与卜厌并排站立，犹豫着开口：
“你做这个买卖，要么就是喜欢杀人，要么就是想赚钱。”
“如果是想赚钱的话，你可以听听我刚刚的建议——所有的人都可以在你这里买卖人命。”
“比如有人在你这里买我的命，你就可以先公布出来，我知道之后，要是不想惹你这个麻烦，我也可以出钱在你那买回我的命，这样你赚的不是更多？”
判官说道：“有道理。”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只不过被面具掩盖。
沐橙接着说：“这样循环往复，会有人不断的在你这里买命，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赚很多钱。”
她低着头思考，想到一个弊端：“但这也有一个问题。”
判官问道：“什么?”
沐橙抬头说道：“你必须让人心甘情愿的给你钱，也就是得让你们那个组织......”
她顿了顿：“是叫清野阁吧，得具有威信，让人坚定地相信你们能杀人，这样才能保证人家愿意在你这里出钱买命。”
沐橙在心里默念：“老天明鉴，我没有什么歹念，也不是真心想让他杀人，这都是为了活命。”
判官听完她说的话后，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来清野阁干吧，我不会亏待你。”
沐橙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问道：“这个意思是，可以不杀我？”
判官“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给我出这个主意，不就说明你要出钱买自己的命么？”
“那我杀什么，我又不傻，有钱还不赚。”
沐橙的心终于放下，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告诉我个数，再说个地方，我找人把钱送过去，”
判官“嗯”一声，强调：“我问的是，你来不来清野阁。”
沐橙两只手晃出虚影，连声说道：“不不不，我好吃懒做、武功也差，还有一堆活等着我去干，最重要的是，我不爱干打打杀杀的事......”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扫过，面前的黑影走远，只听得一阵悠荡的声音：“一百五十两，钱放你家院子里，有人会来取。”
判官听她这坚决的语气，不想强求，此行收获颇丰，如果不是因为要快速把清野阁名声打响，他也不愿意天天杀人。
沐橙听这钱数，心疼地说道：“他明明可以抢钱，还好心送我一条命。”
卜厌安慰道：“不用提心吊胆了不是吗？”
沐澄点点头，这是自然。
感觉到有一股无法忽视的目光射向自己，抬头看去，正是姜姜。
她什么都没说，但沐橙已经从她质问的眼神里读出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沐橙心虚地走过去，你听我慢慢解释,不是，你听我慢慢狡辩......
一桩事了，另一桩筹备已久的大事也终于来了。
此次学堂大赛参与的人数多，且比赛形式有变化，众人没有在以前的场地，而是来到城北的一个练武场。
在一片枯黄的草地中，用栅栏圈定出一块区域，在四周搭起高台以供考官和其他观赛者就坐,再在场地中间摆上桌案、蒲垫，这就是今年的比试场地。
场地中间有上百张桌案，每个桌案中间隔着三尺的距离，场地内还围着不少家丁装扮的人，想来应该是考官带来巡考的人。
所有学堂的学生的师长和参赛的学生已经全部到达，参赛的共八个学堂，每个学堂各派十八人参赛。
此次大赛分文、武两大项，文类以考卷的形式出题，考试三日后出成绩，以各学堂考卷分论高低，武类比试在文类考试之后考，当场决高下。
最后由三位考官综合两项成绩，共同排出名次。
“杨大人、萧大人到~”
入场口处传来声音，众人纷纷侧头看去。
他们二人身后跟着三名小厮，前两名小厮手中捧着长盒，想来那里面就是考卷。
最后一名小厮走到众人面前，扬声说道：
“每个学堂按以下顺序就坐：第一个学堂第一名学生坐第一排一列，第二名学生坐第二排第二列，以此类推，到第十三名学生时，重新从第一排第十三个位置开始递推。”
“接下来的每个学堂学生都按此规则就坐，即各学堂学生呈斜线就坐。”
小厮扫一眼各学堂的站位，走到最前方的孟氏学堂：
“孟氏学堂就坐。”
孟氏学堂的学生闻言排好队列，按刚刚的规则坐下后，小厮放眼到队伍最尾端：
“无涯学堂就坐。”
沐橙领着孩子们在孟氏学堂学生后一个位置坐下。
“书香学堂就坐。”
……
沐橙看着这座位排列，甚是顺心。
这座位把平常走得较近的几个学堂全部隔开，自家学堂的学生隔的也远，能很大程度上避免一些不干净的行为。
“现在开始发卷，考试时间为两个时辰，不得作弊，一经发现，废除学堂考试资格。”
一小厮念完这句话，其他两人从两侧开始发卷。
一早站在周围家丁打扮的人开始沿着桌案走动。
“杨大人，不知我们现在能否看考卷？”
沐橙忍不住问，在这里空等四个小时什么都不干也太无聊了。
杨明柏答道：“不下去巡考的话，可以。”
很快，在高台上坐着的不少人都拿到了考卷。
这张考卷上考“书”的部分大多题目是在考这个世界的诗书，沐橙没几题会写。
这张考卷要是自己来考，能写出的估计就只有“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作文'”和“以'冬'作诗”两题。
看到数学题时，她强压着心中的欢乐，把前世的数学老师感谢了千万遍。
“这里面考到的有些文章，我们还没教到。”
何承运的一句话马上让她开心不起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本来之前也没想过把这些分全部拿到手。
学堂刚成立，孩子们也没上多久的学，很多东西当然还没学到。
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努力过就不会有什么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