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外面等待的人看见人出来了连忙跑过。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殿下您终于平安出来了。”方丈悬着颗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把人接住”他语气很微弱,但也不失强势地命令道。
余江按他说的做了。
“谢殿下肯舍命救我家郡主。王府定会报答您”柳雪跪下来磕头感谢。她一把泪一把鼻涕的脸蛋上血渍明显。
“你还是感谢佛祖保殿下出来了,不然就试问你们王府几条命够陪葬的。”余江也是很担心殿下,怒气道,他们本是派来保护殿下平安,刚刚却拦不住殿下,差点让殿下葬身火海,他也很是感觉无能,更愤怒柳雪的请求。
他们虽然上战场的次数很多,战场上杀伐果断,已经是冰冷无情,但是面对这么一个无辜的性命他们也不是没有动摇,只不过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殿下,这场火灾是人为还是天意,并不知晓,如果是人为,后面有刺客前来暗杀该如何?他们未能及时保护李旭骁安全,让他陷于危难中又该如何?
魏岑安即使没有人救她,她死在里面了,那也是她的命数,没死那只能说明她命不该绝。她死了或许对她来说是好的,至少不是如今如此痛苦。
“照顾好她”他最后嘱咐道。
“殿下,殿下。”几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却得不到回应。
他晕过去了,他倾尽全力实现诺言—他会带他出去,不会死的。
此时,七皇子李泽青正在从这混乱之中进入了大相国寺。只有一辆马车在黑夜中奔波。
眼看要走到门外,便有一人穿黑衣现身
“混乱已经制造好了,不知殿下可以让人把东西运进去了吗?”
“自然”他未掀起帘子,马车内传来同意的声音。
这时,车夫的一个口哨声,不知藏于黑夜中何处的人一个个现身了,全都穿着黑衣,戴着面罩,极其隐蔽。
他们拉着一个个车子,车子上盖着布,用最快的速度往里面拉。
此时,几乎人人都聚集在望月楼楼下,不是救火就是伤心欲绝,叹息声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人守在大相国寺门口,此时正是运东西进去的好时机。
“希望殿下能将后续处理好,不然上面追究下来,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会回去向娘娘告知你今日的表现。”他看了看这些人很麻溜地干活,事情也圆满到了一半,满意地说道。然后便消失在这黑夜中,无影无踪了。
“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还是没把殿下当人看,她以为她谁啊”车夫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丝不屑说道。
“终有一日他们本王将似若蝼蚁般任本王踩死。”他的口气中带着仇恨,愤怒。
“走吧,此时赶去说不定还会看一出好戏。”
仲秋还是如期而至。望月楼的着火事件已经传到了陛下耳里。大辽百姓人人惶惶不安,都说今年是天灾年,是祸啊,本应该热热闹闹祭拜月神的日子寂静地寺庙里稀稀疏疏的游人了。都说是前年未祭拜好月神,月神振愤了。
而且陛下患病卧床也传了出去,这下是真应了这天灾。只是皇太子还昏倒并没有太多人知晓,因为百姓还并不知皇太子已然来到寺庙。
曹皇后为了消除百姓的惶恐不安,平息这越传越离谱的流言蜚语,便率领众嫔妃,皇子公主,还有朝中大臣及其正妻一同进宫实行七日七夜的素斋日子,并且抄颂佛经,祈福。还在宫里举办了法事。
所以在京城内的大臣全都进宫祈福,并没有前去寺庙里。除了一些官家小姐公子哥好玩或者给家里人祈福便早早去了,其余人都留在家中诵佛。
曹皇后还命令道,让李旭骁一人照旧独自操办仲秋,这次情况特殊,大多相伴一起的百姓,她的信中还说道如果此次操办得当不仅会让惶恐消失,还会深得民心为以后登帝做准备。
但是话是如此说,仲秋这日白日街上人还是稀稀疏疏的。
李泽青进去后火已经灭了,便安顿了下来,后面接到曹皇后急召入宫,第二日便急急入宫,未曾留下来了。
李旭骁本是昨日午后醒来的,好在伤势不重,只是背脊上和头上有些擦伤磨出血来了,其他并没有大碍。
他醒来那日过问了一下岑安的情况,便无其他。因为他是以什么身份去过问他?皇太子过问郡主吗?听起来就怪怪的。之后便起来处理曹皇后交代的事情。
“殿下,这个是在打扫望月楼时发现的火筒。”冷静把发现都如实告知。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他只想知道结果。
“未曾,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火筒,请恕属下无能。”她跪下来,拱着手,无奈道。
“这只能说我们大意了。让旁人转了空子。”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不远处,手一挥示意她起来。
此时段锦铭和韩将军从门外进来,二人放的开,端起案板上的茶喝起来,段锦铭想喝,却被韩将军用手一推拦下来,眼看抢不过韩将军,便跑到右处的案板上直接端起茶壶喝。
韩将军第一个缓过来“累死老夫了,这附近的街道也太多了吧,我…我”他半天没有我出来。
“我们跑遍附近的街道,发现,发现就只有一个朝月楼能祭月神了,不过楼不高,只有一层,在桥中央处,下面便是洒月湖了,百姓每年都要乘船泛湖。”他坐在地上,双手往桌子上一撑,和此时韩将军模样倒差不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二人是父子。
“朝月楼本是百姓登楼赏月之处,我们占了它祭月神会不会引起民愤。”冷静担忧道。
“那就让百姓随我们一起祭祀。”
“此前从未有让百姓与皇家一起祭祀的先例,都是皇家和官家祭祀,如果这么做了这不符合规矩,那些大臣怕又要说您不注重礼法了。”冷静考虑各方面因素,皱了皱眉头。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就破了这规矩。”
“没错,冷大将军,你这回可是说错话了。同样都是人,为何要有如此严重的阶级之分,与百姓一起更让阿骁深得民心,何乐而不为呢?”他手放在地上撑了撑,一下子站了起来。
“皇爷爷说过,我们靠的就是民心,我们只有融入这个普通的大家族中,才能团结,才能让一个国家长久生存。”他双手放在背后,交叉。
“本将军赞成这句话。此次正是殿下收获一大片民心的好时机啊,殿下可要抓住机会啊”韩将军终于缓过来了说了句话。
“传我令下去,今年的仲秋照旧,今夜我将随百姓一同祭月神。”他目光坚定。
其余三人立刻端正身子,拱着手严肃而又高兴的说道“是,末将领命。”
许许多多小兵在街上张贴文告。一刷一贴配合的极为默契。
那些寥寥无几的人看到有人张贴告示,都大量着好奇心,窜上来。
“这上面写了什么啊,谁识字的念一念啊”
“就是啊,我们这也不识字,看不懂啊”
“今日仲秋照旧,皇太子殿下将随百姓一同祭祀,一同贺仲秋。”一个人念了出来。
果然,既有收到好评的“好好好”有些人鼓了鼓掌“这下太好了,我原以为这次仲秋黄了,没想到这皇太子殿下竟然打破传统宫规,让我们一同祭祀。”
也有质疑的“这皇太子殿下是何方神圣啊,竟然可以独自领我们祭祀,莫到时又要黄了,让我们白高兴一场啊,你说是不是啊,大伙。”还真是,即使你身处高位又怎么样,质疑的还是会质疑。
“是啊,到时候仲秋没办好还彻底让月神爆发,这来年庄家没了。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是啊,是啊”附和声越来越多。
“停下来,停下来,大家莫急。我可是听说这皇太孙殿下少年英雄,年少便出征杀敌,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蜀南战役了吗?”
“蜀南战役这何人未曾听过,就是这一仗我们收腹了蜀南,扩大疆域,让一些濒临蜀南的百姓不仅没有受到侵犯还过上了好日子呢。”
“而且我还听说这战役还没有废一兵一卒,顺利拿下嘞,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话当真,而且你们猜猜这策略是谁想出来的,”他买了卖关子。
“你莫卖关子啊,倒是说啊。”
“就是啊,你快些说啊,这位兄台。”
“这场战役就是我们皇太子殿下谋划的。”他笑着将结果公之于众。
“果然是皇太孙殿下,我之前也听说过是他。但我不曾相信他当时年龄如此小怎会有如此头脑,这下听这位兄台一说,我倒是信了。”
人群中交杂声越来越多。
“所以啊,宁欺白须翁 莫欺少年穷,你们莫要小看了这位少年郎君,人家可是能干着咯。”他洋洋自得的说。
“这位兄台可是认识皇太孙殿下吗?”一个人貌似以为他认识有点低头哈腰的意味。
这个兄台戴着斗笠,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扇了扇,看出来了笑着说
“不认识咯,老夫何德何能啊。”然后离开,其实斗笠之下竟是一个老人。
约莫三个时辰将要入夜,李旭骁从厢房里一个人独自出来后,本来不曾路过南苑的,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边。
他还自我安慰道“罢了,人家小姑娘都是你救的,你自然还要前来探望一下。”
说着,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然后毅然决然进入了。
这那承想到,竟然碰见了熟人,段锦铭的亲妹妹段锦诗。要知道,她可是三姐弟俩中最是调皮捣蛋,嘴巴里藏不住事的人了。
“嗯~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段锦诗有些惊讶的问道“您的厢房不是在东苑吗,怎就跑来了我们这里?”她话真多,继续问。
“是啊,孤也未曾想到为何会来这里,还没你瞧见了。”他有些尴尬。
“诗儿懂了,你是不是来接”后面一句我的还没说完,便被一声“皇太子殿下”打断了,是柳雪,她正要出去寺庙的厨房煮药膳,这是要入口的东西,她不放心交代给旁人,所以她就让其他人照看好她。王爷为知道她出事了,本想来看望她的,却不料进宫了,他就拨了一批人过来还有城中最好的大夫,说如果照料不好郡主个个提头见。
“你是来看望郡主的吗?郡主她还没有醒的。”柳雪拿着药膳从台阶上走下来。
“怎么,你们俩认识吗?”段锦诗惊奇又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这里的你们俩是指岑安和李旭骁,她万万没想到李旭骁竟然认识岑安,“是啊,殿下就是那夜就我家郡主于火海中的大好人。
“喔~”她手捂住嘴巴,但还是可以看见嘴巴都变成o形了,眼睛了冒着八卦的光。
“这莫就是画本子里的那样吧,英雄救美的桥段果然还是现实里的让人刺激”她心里暗想,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想到她平常不轻易脸红大大咧咧的人竟然有一日会因为想些不可说的东西脸红了。
李旭骁发现她脸红了,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想歪了。
他正要出声解释。“殿下现在可否有空?奴婢要去小厨房煮药膳,您能替我照顾一下郡主吗?那些人奴婢不放心。”柳雪抢着出声让他干事情。
“空的,空的,他都过来了怎能是不空的。”段锦诗替他答应“你快去煮吧,你家郡主还要用药膳呢。”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李旭骁要等他开口答应她才能放心离去。
“你快答应啊,你来南苑不就是来看她的吗?”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去吧。孤替你看着”他答应了,却更让段锦诗更兴奋了。
!!!!!
柳雪离去了。
本来段锦诗还要说些什么,李旭骁直接走上台阶轻轻推开门,便看见了其他的婢女们。
他们过来行礼。
这下终于能让她安静了,里面有人她性子咋咋呼呼的,怕大声说了什么让那些喜欢嚼舌根子的人听了去不知道会惹出多大麻烦。
此时李旭骁已经做在对着床的椅子旁边,望向床上的人。只放了一层薄薄的纱,但还是清晰的能看见床上的人和头上显眼的纱布。
那日的情景不知道怎就再现脑海里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呢。”她终于忍不住了,赶人走。
“是,奴婢告退”那些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退下去了,毕竟她可是段锦诗歌,家里最小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们不得不听她的。
她又开始她的八卦之路。
但不知怎的,好像变了一个环境,从室外变到室内,问问题的人也变了,变成李旭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