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允怀蹲下身子,用指尖挖了一点泥土,许是有水的滋润,这里的颜色倒是比周围深了许多。
他挽起衣袖两手的,折上去,双手用力的刨土。
越往下泥土越湿润,不一会,祝允怀将双手伸出,指尖上的泥土竟沾着点点猩红。
祝允怀沉下脸,继续将手伸进洞里挖着。
陈丰年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却又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祝允许摸到了一个滑润的小东西。
拿出来,竟然是一小块血肉!
“……这是……”
“人的舌头!”
话音落下,祝允怀就感觉有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腰,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陈丰年错愕的神色,就被一股大力狠狠的甩向了旁边的池塘里!
“祝允怀!!!”
祝允怀反应快速,只呛了几口水,就马上调动体位浮上来水位,正当他想要游到柳树对面的池塘岸边时,却又感觉有东西死死的缠住的他的双脚。
“快离开那棵柳树!”
陈丰年赶忙走到柳树的对面,离得远远的,池塘的围栏有半人高,看着祝允怀在下面的池水里溺水,陈丰年在上面急的焦头烂额。
怎么办怎么办???
好好的大腿不能就这么死了啊,留他一个人咋办?
陈丰年脑袋飞速运转,忽然看见大门旁靠着一根长木棍,另一条套着网,应该是平日里仆人清理池塘用的。
陈丰年从没想过自己能跑这么快,肾上腺素飙升,他以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前,抄起家伙就跑回了池塘边。
此时祝允怀也停止了猛烈的挣扎,身体已经慢慢往下沉。
陈丰年连忙将木棍那头向下伸,“允怀,快抓紧!”
祝允怀抓住木棍,可不管两人如何用力,水下那东西依旧死死的缴住祝允怀的脚,不肯放过他们。
他一咬牙,松开了木棍,随后竟从腰间抽出一把样式精致的小刀,隐隐泛着金黄色的光,在水里看的不真切。
祝允怀深吸一口气,屏气潜下水。
水里缠着他的赫然是数十根柳条!
不仅如此,在柳条最底下的根部,他还看见了一具被无数根柳条缠绕着的熟悉的身影。
是王力的身体与头颅,以及他心房内先前不翼而飞的心脏!
除了王力,还有几具男性的尸体,应当是李至说的宅子里死去的男仆。
祝允怀狠下神色,冲着缠着自己的柳条狠狠的挥动着匕首。
在水下他的动作虽被放缓,可柳条似乎十分忌惮祝允怀手中的匕首,纷纷松开了他的腿。
祝允怀又重新浮出水面,仰着头冲着陈丰年喊到:“拉我上来。”
陈丰年连忙应声,一只脚向上踩着池塘的围栏,身体重心向后倒,用出吃奶的劲拉着木棍。
两个大男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祝允怀重新拉上了岸。
由于惯性,陈丰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屁股墩着地疼的他眼冒金星。
但更糟糕的是,脑袋上涌出了一股热流。
他半眯着眼,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探像后脑勺,摸到一手温热。
好一个头破血流。
地上不知怎的正巧有块破石,在他脑袋上划了道口子,此时正徐徐往外冒着血。
真他妈背时。
陈丰年咬紧牙后槽,平生第一回当了个舍己为人的好人。
祝允怀见他那流了一手的血,也顾不上身上的潮湿,连忙跪爬到陈丰年跟前,将他的头搭在自己腿上,让他好受些。
“陈丰年,陈丰年?”
他赶忙拍了拍陈丰年的脸,试图让他清醒点。
眼前少年的血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失血导致的脸色苍白称的他精致的五官更似一个陶瓷娃娃,一碰就碎。
陈丰年张了张嘴,想骂祝允怀干嘛趁人之危扇他巴掌,狼心狗肺,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的拉耸着眼皮看着眼前人的动作。
祝允怀盯着他因失血而有些涣散的瞳孔,毫不犹豫的扯下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夹,那珍珠看似坚硬实则柔软,用指甲将珍珠撕开了一个小口,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祝允怀伸手托着他的脖颈,找到他脑袋上的伤口,将粉末撒了上去,惹了一手温热的血,看起来伤口不小。
奇怪的是,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形成了血痂,不再往外淌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