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的眼睛酸了酸。
她不甘心。
薄家的人,是不是觉得地球都在围着他们转动?否则,凭什么他想订婚就订婚,想分开就分开?
林蔓忽然觉得,她其实和秦烟并没有什么两样,都可怜的让人心口泛凉,如坠深渊。
“没说什么。”
林蔓深吸了一口气,她定定的看着薄云深:“伯母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一三七让我做你的功课。”
“云深,你也不想娶我,对吗?”
薄云深抿了一口清粥,声音缥缈的几乎落不到林蔓的耳朵里。
“蔓蔓,只要你愿意嫁,我就娶。”
“就怕到时候,你会觉得我短命,不愿意嫁了。”
林蔓眉心猛地一跳,这话,三年前她去找秦烟说过一次。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去找秦烟的时候,很小心,按理说,薄云深应该不知道才对。
“别……别说傻话了。”
薄云深看着林蔓笑了一下,低声说:“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林蔓点了点头,拎着包离开了病房。
薄云深目送林蔓出去,手里那份没吃几口的粥,被他放在了床头柜上,许霖愣了一下:“薄总,您一天都没吃东西
了……怎么不在吃点?”
“出去!”
许霖脊背上的汗重了重,他下意识的去偷看薄云深,男人的视线似乎定格在了病房的大门上,一动不动。
许霖匆匆的出了病房。
第二天,林蔓一大早就到了医院,她到的时候,秦时成也在。
算起来,他算是林蔓的一个故人,她愣了一下,飞快的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秦时成是个老油条,没有表现出来一点和林蔓认识的迹象。
“这位是薄总的未婚妻吧,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幸会。”
林蔓伸手和秦时成握了一下手,低声说:“我认识你,烟儿的父亲,十多年前,我和烟儿是很要好的朋友。”
提及秦烟,秦时成有些尴尬,但是他调解的也很快,唇瓣紧抿着,笑了一下。
“伯母,秦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薄妈妈僵笑了一下,低声说:“给云深做配型,蔓蔓啊,云深现在得了病,我们也不好拽着你……”
这话又是想解除婚约,林蔓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冷笑一声。
如果薄妈妈真的不想拽着她的话,三年前何必说出来那种事情,逼她给薄云深生孩子,现在装大公无私。
“伯母,我
很爱他,也不会介意,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了,一遍两遍的,我怕会伤到云深。”
薄妈妈哂笑一声,没有接着开口。
林蔓还没有放下心,就看见了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秦明川,他身上穿着一件阿玛尼的定制款衬衫,黑色直筒西裤,更映衬的秦明川身姿挺拔,俊逸非凡。
“你……”
林蔓率先冷下脸:“你来干什么?秦烟呢?”
秦明川掀了掀眼皮,忽然笑了:“薄夫人让我来的啊,给你的情哥哥做骨髓配型。你找我姐干什么?我姐已经和薄云深离婚了,貌似影响不到林小姐你了吧?”
“就因为我姐和薄总结过婚,你就这样念念不忘,薄夫人,您选的这个新儿媳妇的心眼也太小了,和我姐比起来,真是差的太远了。”
薄妈妈脸色变了变,秦时成伸出腿,踹了秦明川也脚:“臭小子,怎么跟薄夫人说话的?”
秦时成那一脚踹的也不疼,秦明川笑着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我下了飞机就过来了,诚意很足了吧,但是林小姐上来就口气不好的问我这个问题,让我觉得,我不该来,我多余一样。”
嘴皮子耍的还挺溜。
林蔓
咬了咬牙,低声说:“我去洛杉矶找了秦烟,这个时候,她为什么没有过来,是不是不愿意给云深捐献骨髓?”
秦明川下意识的去看薄云深。
短短几天没见,薄云深看上去瘦了好多,他本来就不胖,突然这么一瘦,修身的衬衫里都空了点,颇有一种瘦骨嶙峋的感觉。
林蔓问了这个问题,秦明川察觉到,正在翻开文件的薄云深的目光瞬间僵在文件上,身影宛如一个点塑,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薄云深又跑了神。
秦烟愿不愿意给他骨髓?
薄云深不确定,但是按照他十一年前对秦烟的了解,秦烟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秦烟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同意。
秦烟没有出现在这里,不代表她不愿意捐献的骨髓,很有可能是她还不知道。
对!
“我姐已经知道了。但是她说,她已经和薄先生达成了共识,离婚的时候,她说过她不会给薄总捐献骨髓,薄先生已经同意了。”
薄妈妈脸色变了一下,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她才做出了,要薄云深和林蔓订婚的事情。
她抿了一下唇瓣,
冷下脸,说:“够了,医生已经安排好了,请秦先生秦公子配合。”
秦明川笑着看了一眼薄云深,跟着秦时成出了病房。
林蔓循着秦明川的视线,看向薄云深。
男人沉默的厉害,或者说,林蔓从来没见过这么沉默的薄云深。
她心口的空气似乎被抽空了,一点点的凝滞住。
“达成共识”“不会捐献骨髓”,这算是秦明川话里的重点了。
薄云深虽然早有准备,但仍旧被这两句话刺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脸色如纸一般苍白。
也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秦烟愿意给一个陌生人捐献骨髓,也不代表,她愿意捐献给他这个前夫、前男友。
“伯母,我不懂!既然有了人选,有秦烟在,为什么要让秦时成和秦明川配型?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林蔓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情绪少有的激动:“万一秦明川和秦时成根本和云深配不成功怎么办?这样太费事了!伯父对秦烟不错,如果让伯父说情,秦烟肯定会同意捐献骨髓的。”
林蔓没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薄云深的瞳仁更加漆黑,浓稠的宛如墨水一般,透不进去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