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茵茵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秦烟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在海边的绝望和知道秦茵茵被撕票时的惊惧,一股脑的全都宣泄了出来。
秦烟哭得几近晕厥。
薄云深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环抱在一起,哭成泪人儿的两个人,心里竟然有了一种松口气儿的感觉。
不可否认的,薄云深再见到秦茵茵,心一三七里竟然有些欢喜。
他嘴角微微上扬,身体一放松,那种在山上,以及出车祸的后遗症,全都冒了上来。
薄云深的身体上的酸疼冒了上来,强烈的让薄云深不由自主龇牙咧嘴。
他微微下压了一点身体,清晰的看见从秦烟怀里伸出来一双小胖手,脏兮兮的还带着泥土,直接糊到了秦烟的脸上。
“妈妈,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妈妈,你别哭了。”
秦茵茵的话,带着一两分的稚嫩,她才三岁,虽然口齿清晰,但是奶音很重。
秦烟的心脏似乎被撕扯成两半了。
秦烟一家三口的动静,引起了一直跟着他们后面的顾瑾言的注意。
他和许霖一起走了过来,看见秦茵茵一愣。
“老薄,嫂子,怎么回事?”
“茵茵怎么在这
里?”
他刚一开口,秦茵茵就往秦烟怀里缩了缩,秦烟把人抱紧,摇了摇头。
她的眼泪还没停下,秦烟一辈子,都没有哭的这么厉害过。
薄云深拧了拧眉心,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许霖,你带人去找绑匪!”
“我先带秦烟和孩子回车上。”
说着,薄云深伸手去抱秦茵茵。
他一下,竟然没能把秦茵茵接过来。
她紧紧的圈着秦烟的脖颈,抱的很紧:“妈妈,我要你抱抱。”
“妈妈,我害怕!”
秦烟闻言,扣住秦茵茵的身体,秦茵茵发了烧,秦烟也不急着找绑匪了,她只想先送茵茵去医院。
她擦了一把眼泪,看着薄云深说:“薄总,茵茵又发烧了,我们能不能先送她去医院?”
薄云深点头,他没有强硬的去接秦茵茵,只接过许霖手里的手电筒,动作随意的将光打在了秦烟的脚下。
“秦总,我来之前,太太让我带了中心医院的医生,您要是着急,就先让医生给茵茵小姐看看。”
秦烟刚想点头,秦茵茵突然说话了。
她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薄云深,边擦眼泪,边问:
“爸爸,你是不是想杀
了茵茵?”
秦茵茵的话一开口,秦烟的步伐猛的一顿。
童言童语,在黑夜里,格外的鲜明。
薄云深拧了拧眉心,朝秦烟的肩头看了一眼。
秦茵茵的目光在黑夜里,尤为清澈。
“你说什么?”
薄云深心里骤然掀起一抹浪潮,汹涌的让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现在,不仅秦烟这么以为,就连秦茵茵这个三岁小孩儿,都以为他薄云深心胸狭隘,连一个小破孩儿都容不下?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口吻冷凝,说这话的时候,秦茵茵本能的缩了缩肩膀。
“我听见大胡子叔叔说的。”
“茵茵不是爸爸的孩子,所以爸爸要杀掉茵茵。”
“和……林蔓生孩子。”
夜色深浓,几乎上没人发现,秦茵茵的话一说完,秦烟的瞳孔猛地一缩。
空气瞬间稀薄了起来,没有人说话,耳边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就连顾瑾言,都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薄云深。
桐城上下,几乎无人不知,薄少薄云深,对林蔓用情至深……
况且,这话是从一个三岁小孩儿的口中说出来的,实在是没有说谎的可能。
“咳咳!”
顾瑾言哂笑一声,打破了几人之间
的尴尬,他单手拽住的许霖,朝车厂里面指了指,说:“那边儿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和许秘书过去看一眼……”
许霖也不傻,点头如捣蒜,顾瑾言话一落音,两人急匆匆的就离开了原地。
秦茵茵的眼泪流了出来,渗进了秦烟的衣领里,温热的,几乎湿了秦烟的心脏。
“爸爸,是真的吗?我不是你的小孩儿吗?”
这句话,与秦烟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这些年,秦烟一直跟秦茵茵讲,薄云深有多么爱她们……
她想过无数种,被拆穿的画面,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她从外人口中知道,单纯天真的去问薄云深。
秦烟抱着秦茵茵的力道很重。
她看向薄云深,这个甩开她们,摆脱她们的机会就放在眼前,薄云深肯定不会放过吧。
等了三五分钟,不见薄云深开口,秦烟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薄云深的目光很空,显然是想什么入了神。
秦烟闭了闭眼睛,刚才就茵茵提了一句林蔓,他在想什么,秦烟不用猜也知道。
她舔了一下唇角,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薄云深很陌生。
他做了这么狠的事情,又敢做不敢
当。
可能是心里的想法带着抱怨,秦烟不小心说出来声音。
“薄云深,我看错你了……”
秦烟的声音空洞,一下子就将薄云深的离开的深思拽了回来。
他呼吸滞了滞,冷笑一声,她看错他了?这种话说的次数多了,秦烟就不觉得无趣?
“秦总监这话什么意思?”
薄云深舔了一下唇角,恨声道:“怎么,秦总监判断事情的方式,一向这么武断?”
“仅凭两三句话,就想定我的罪?”
秦烟的嘴唇哆嗦了两下。
薄云深伸手拽了一下领口,他的力道大,衬衫上第一个扣子,应声崩断。
男人精致的锁骨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你不要忘了,你的女儿才三岁,听到的事情,都过于片面!”
“难道秦总监出去之后起诉我,打算让你三岁的女儿,坐在证人席上?”
“再者说,秦茵茵这说辞,谁知道是不是秦总监你教的?”
“我还说是你和绑匪串通一气,陷害我呢!”
说着,薄云深伸手扣住秦烟的下巴,他眼睫有薄削的冷意,令这个夜降温不少。
秦烟的心,跟着下巴一起痛了起来,那种痛楚,就算是秦烟想忽略,都忽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