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深嗤之以鼻,他拍了拍西裤上的灰尘。
“妈,你跟三嫂他们下去,我年轻力壮的,如果山真的崩了,肯定跑得比秦烟快,至少能比她多活两分钟!”
这话,他说出来是故意气薄远山的,他料定了这是秦烟联合秦茵茵给他弄出来苦肉计!
就算薄远山不开口,他也要留下看看秦烟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话一说完,薄云深迈开长腿,朝秦烟的方向追了过去,薄远山被他气得两眼发黑,半晌才反应过来。
……
秦烟疯了一样在山上找秦茵茵,她心里内疚后悔得要命,只恨自己在下山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带秦茵茵一起回去!
一路循着山路,秦烟直接越过祠堂那种人多的地方,找了一个多小时,人没找到,天色反而越来越暗沉。
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暴雨来得又凶又急,秦烟被淋湿,裙子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纤细姣好的轮廓!
她越走越远,薄云深烦躁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衬衫,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再往前走就是后山的水库,这么远的距离,一个三岁小孩儿能跑得过来?秦总监你演上瘾了吧!”
秦烟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低垂着头,风雨剧作依旧阻
挡不了她的脚步。
一路走到水库周围,秦烟也没有找到秦茵茵的影子。
再往前走,越过水库,就是下山的路了。
秦烟的嗓子都喊哑了,站在水库旁边,秦烟的声音哽咽:
“茵茵!茵茵!”
水库旁边的路滑,秦烟脚下踩到被雨水打湿的青苔,险些摔进河里。
幸亏她及时稳住身形,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薄云深看得青筋直跳,暴雨打湿他的衣服,雨珠从他的脸上滑了下来,薄云深不仅不显狼狈,眉宇之间独有的硬气反而将男人衬托的格外的性感撩人!
他拧了拧眉心,鞋尖碰了碰秦烟的身体,口吻恶劣:
“死了没?”
秦烟从地上坐了起来,她身上手臂上沾上了河边的青苔,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腥味儿。
她伸手捡起一个东西,天色比较暗,但薄云深也能分辨出来,那是一双小孩子的鞋子。
“茵茵的鞋子?”
秦烟喃喃一句,她的心脏似乎被一双大手给梏桎住,呼吸断裂,人朝茫茫的水里看了过去。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飞快的打电话给桐城的救援队。
电话一接通,秦烟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雨很大,薄云深站得距离不远,能听见秦烟的通话内容。
“我的
女儿可能掉进东郊的水库里了!”
“三岁!”
“求你们救救她!”
秦烟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的水珠。
“东郊水库不是在山上吗?你们去哪里做什么?现在外面下着暴雨,那座山我们的救援人员也上不去!”
山上路滑,平日里这座山除了薄家人要拜祭故人之外,就人迹罕至!
加上之前这座山崩过,趁着大雨天,上山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算是救援队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挂断电话之后,秦烟不死心,又打了报警电话。
秦茵茵不见了,算是儿童走失的案件,警察核对了一下秦茵茵走丢的时间。
“秦小姐,您的女儿走失时间不到三个小时,不符合我们立案的规定!”
秦烟坐在水库的岸边儿上,对着电话道:“可我的女儿才三岁,我在东郊水库岸边找到了她的鞋子,我担心她出什么意外,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她!”
警察还是那一套说辞,不是他们不帮,而是这种情况多发,小孩子走丢的案子太多了,很多时候,警察出警,还没走到地方,就被告知孩子自己回去了!
秦烟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她不会游泳,双手环膝,抱
着腿绝望地痛哭出声。
秦茵茵是她唯一的依靠,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扯成了两半,痛不欲生!
秦烟在公司里一向以成熟稳重示人,薄云深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不要形象的样子。
哭得歇斯底里,就算是薄云深一向讨厌她,也不由不忍。
豆大的雨珠,砸在人的肌肤上,带着鲜明的痛感,秦烟的痛哭声穿透雨声,一直传进了薄云深的耳膜里。
薄云深不由跟着秦烟慌了起来。
秦茵茵毕竟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见的,难道她真的被他弄丢了!?
山上的路曲折不好走,秦茵茵如果真的是贪玩离开了,迷失在这里,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意外!
薄云深扫了一眼哭得快要断气儿的秦烟,目光一顿。
不对!
秦烟一向心疼自己的女儿,没道理他把秦茵茵弄丢了,她还能冷静自持地处理这件事。
这肯定是秦烟的一个局。
老头子他们下了山,她没办法上他的眼药水,就转而博取他的同情!
否则,秦烟怎么可能这么目的明确,直接朝水库这里来?
整座山都是薄家的,平时谁都不会来这里,秦烟换完衣服回来,秦茵茵就不见了,怎么就这么的
巧?
鞋子是故意留下的,秦茵茵说不定早就被秦烟的人接下山安顿好了!
薄云深舔了唇角,目光一片幽沉阴郁。
被秦烟哭得焦躁,薄云深忍不住,出声讽刺:“你蹲在那里也没用,都两个小时了,秦茵茵要是真的掉进了水库,早就没命了!”
秦烟的哭声一顿,她从腿弯里抬起头,目光恨恨地看着薄云深。
薄云深不爽。
结婚这三年,秦烟和他鲜少碰面,但每一次,她的目光不是恭恭敬敬,就是温温软软!
还是第一次,薄云深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憎恨!
他怔愣片刻的功夫,秦烟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整个人朝他扑了过来。
秦烟情绪很激动,扯着薄云深的衣领哑着声音:“薄云深!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还给我!”
“薄云深,茵茵才三岁!你对着一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你是人吗,你还是人吗!”
秦烟的悲恸,手下也没个轻重,指甲划到薄云深的下颚,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儿!
水库旁边,秦烟不由分说地闹了起来,薄云深险些滑倒。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鄙夷的盯着秦烟,冷嘲热讽道:
“演得真好!”
“这个时候薄太太不应该跳下水救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