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华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小哲盼回来了。新年第一天,我带小哲到外面看烟花,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幻化出各种图案,小哲在旁边兴奋的手舞足蹈,在这欢乐的时刻,我收到了二叔的消息:事情已办妥,随时可以开始会议。
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依旧热闹非凡,不同以往的是,今年,大家都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今年年会我不仅要上台演讲,还多了很多应酬。刚刚和几个老板推杯换盏,我本想趁着这个空档找一下辛泽域,一转头,却发现他也正在不远处忙着应酬。
和去年相比,他的脸上多了几分自信,他现在已经是研发的副组长了,应酬自然要比过去多,这时候又有人过来跟我打招呼,一转身,我们继续各自忙碌,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我们竟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年会所有流程结束,终于可以回家,我到家的时候小哲竟然还没睡,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走到他身边,坐下,问“小哲,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叔叔,今天我想和你一起睡”,“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不是今天,是昨天,你带我去给爸爸扫墓,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梦见他了,我好想他!”
原来是想爸爸了,我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很心疼,便搂他入怀,对他说,“好啊,走吧,今天叔叔陪你一起睡”,“豆芽儿能跟我一起睡吗?”我看着他怀里的豆芽儿,已经安静的睡着了,“好,我把他的窝拿到房间,让他也陪你睡,”我说完,小哲终于笑了。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
年会之后,二叔迫不及待的召集了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晚上十点,大家齐聚一堂,自从我公开身份,原来那种繁琐的开会方式也用不上了,不过,由于这间会议室的安防系统非常先进,所以,重要会议我们还是在这里开。
进这间会议室,所有人都不准带手机、通讯设备,甚至连纸笔都不能带进去。我们需要先过安检,再经过人脸识别,都没问题之后才能进去。会议室里的四个监控让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无处遁形,我和范成军、范成德、秦勉、朱子明、刘语程落座后,周英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便离开了。
二叔按捺不住好奇,率先开口道,“没想到咱们公司的会议室这么高科技,我第一次进这里,还以为走进哪个国家的印钞间了”,“二叔,你说得对,这里的安防系统和很多国家的印钞间用的是一个标准”,“范总,那咱们也别废话了,赶快进入正题吧。”
“大家都知道,上一次的行动我们差点出意外,我们当中的卧底已经抓住了,但是闻尚达早已经盯上我们,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二叔,你们对付闻尚达的计划,都准备好了吗?”
听我这么问,二叔自信地答道,“范总,你什么时候把制作和运输的日子定下来,我们就能马上行动。公司开始制作违禁品的当天,我们会先绑架闻尚达的侄子,然后再联系闻尚达的大哥大嫂。
我们这次一共找了三个地址,其中一个用来放闻尚达的侄子,另外两个地址是用来迷惑闻尚达那些警察的,就算他们通过手机信号找到地址,也只会找到那两个错误的地址,放人质的那间屋子,我们不会使用任何通讯设备,三个地址都很偏僻,人迹罕至,很难找到。
一旦他们不听我们的话,选择报警,那警察找到第一个错误的地址的时候,我们就进行第一步:给闻尚达的侄子注射D品,每天准时准点的注射,到那个时候,他这个侄子想不染上D品都难,闻尚达一个缉毒局的局长,他的侄子竟然也吸D,这说出去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到这一步,闻尚达要是还不按我们的要求来,那我们就继续折磨他侄子,打断胳膊打断腿,甚至让他变成太监都行,如果这样闻尚达还无动于衷,那我们就顺便把他大哥大嫂也绑了,看他到时候怎么办。”
这话虽出自二叔之口,但我知道,这些点子一定是范成德想出来的,此时范成德并未开口说一句,秦勉,朱子明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只有刘语程看起来有些紧张,他参加了这么多次会议,为什么这一次这么紧张?
“要是闻尚达没报警,按你们的计划来呢?”“这样好啊,这样我们找的雇-佣-兵就派上用场了,就算他手上有枪,也只有一个人,他落到我们手里,不就任我们宰割了吗?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闻尚达这种人,挣扎来挣扎去,还是会选择报警,在他心里,警察的责任和荣誉高于一切。”
不仅有plan A还有plan B,二叔他们准备的倒是挺周全。“你们预计闻尚达会被这件事拖多久?”“五天左右,到时候闻尚达的注意力会集中在这件事上,那我们把货运出去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和老朋友们也都联系过了,不管是体制内的还是体制外的,他们都愿意帮忙,我们送货当天,他们会给手下安排更多其他的任务,这样我们通过检查的时候就容易的多,送货的车,还有司机都已经安排好了。”
二叔这么说,就表明范成德已经打通了各个环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范成德就准备好了绑架所需要的场所、工具、人力,甚至还编了一出狡兔三窟的戏码,为了顺利通过检查,他还联系好了那些所谓的老朋友,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他真是深不可测。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父亲明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却还是保留了范成德的股份,甚至同意让范成德参与这次的行动,因为没有范成德,这次行动难以完成。
父亲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担任公司里的职务,去了国外疗养,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内原来跟着他的那些人,都和他渐行渐远,很多事他想做也有心无力了。反观范成德,身体一直不错,在A市经营多年,就算他现在不是神农百草的总经理了,但是他的财富还在,人脉还在,智商也还在,所以,要办成这些事少不了他。
说到底,人与人之间拼到最后的,就是体力、智力和持之以恒的耐力。聪明如父亲,前半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知一场大病让他的身体再也回不到从前,现在连实力也回不到从前了,幸亏他手里还握着范青凯,要不然范成德现在还真不会听他的。
范成德前半生一直活在父亲的光环下,所有人目之所及,看到的都是父亲,可谁能想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翻转过来了,难道是范成德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吗?并不是,他只不过如往常一般接人待物,人情往来讲究的本就是长久经营,几十年的细心经营才让他有了今天这个结果。
几十年后的今天,范成德依旧身体健康,思维敏捷,处事老练,他想做的事也一直没放弃,怪不得有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以,人与人之间的高下之分,不到最后一刻是无法得出结论的。
“两位教授,基于目前的情况,这次需要生产安全系数高的药品,你们有什么高见?”“范总,我们建议,这次生产一种新型的违禁药品,这种违禁药品很安全”,“怎么个安全法?难道在国外它不是管制药品吗?”“它的安全之处在于它的化学结构,我们只需要把这种违禁药品藏在新的......”
二叔听完秦勉长达半小时的,关于此次违禁品的化学结构与运输安全的讲解后,连连点头,这一刻,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笑着对秦勉说,“秦教授,你讲解的这么仔细,其实有很多内容我没有听懂,但是我记住你说的一点,不管相关部门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问题,因为这些货物不在管制列表上,甚至很多人都没见过这种化学式。”
“是的,范总经理您说的对,您没听清楚的地方,需要我再解释一次吗?可能刚才我说的不够清楚”,听到这里,二叔连忙摆手,这么复杂的化学结构还要再听一次,二叔大概会晕过去,“不用了,我知道这些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我们更不需要担心了,这次简直是万无一失。”二叔从现在就开始高兴,是不是太早了。
“这样的话,下周一我们开始制作,刘总经理你负责制作的事情,原料购买、人员安排、还有防护、包装的工作都交给你了,二叔,闻尚达那边的事情,还有药物生产好以后的运输、检查到药品顺利进集装箱这部分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两位教授辛苦了,这次制作这些药,麻烦你们两个全程监督”,“好的,范总您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会议结束后,我们依次走向碎纸机,直到各自手中的纸化成碎片,我们才走出这间会议室。接下来,我们将迎来惊心动魄的一周。
会议结束后,我心里的不安更重了,于是打电话问青然离开的时间,她很轻松的对我说,“哥,很快了,具体什么时候走、要去哪里,我就不告诉你了,我要离开这件事只有你和辛泽域知道,这次索性连我走的时间也不告诉你们了,我本来就不想跟你们分开,我怕看见你们会舍不得走。”
“好,身上的钱够吗?我再给你转一些吧,姑娘家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带点钱”,“我还会缺钱吗?再说了,我去的地方那么偏僻,有钱也花不出去,哥,我是去救死扶伤的,不是去旅游的”,听到青然这么说,我很欣慰,“青然,你果真长大了,原谅哥哥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本来想让辛泽域那小子陪你一起去,没想到他这么犟,你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
“哥,你别这么说,辛泽域要去哪里,得由他自己决定,这次我一走,两年内没办法回来,希望两年后再见到你时,你比现在幸福”,我为青然现在有这种良好心态,感到高兴,于是对她说,“青然,下辈子我们投胎到普通家庭做亲兄妹吧,我一定会把你保护的很好。”
“哥,我这辈子遇到你,已经是上辈子修了天大的福分,可是,人哪有生生世世都有好运气的,我的好运气这辈子就用完了,所以,下辈子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是哥你就不一样了,你这辈子这么倒霉,下辈子的运气一定很好。”
听青然这么说,我心里微微一怔,青然竟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吗?原来发生过的那些事,她也是介意的,“那我把我下辈子的好运气分你一半,我们凑合一下,还能当一世兄妹!”
鉴于目前范家的状况不断,我打算再劝一次辛泽域。这天下班后,我带他来到大桥边,我们坐在车里,谁都没有说话,车里安静异常,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我,“老板,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青然快要走了,你也走吧,这件事你能不能听我一回?”
说这话的时候,我转头看向他,此时,我心里很焦急,他倒是一脸平静,“我不是说了嘛,我不走,你也别跟我说,呆在你身边很危险这种话了,我知道,从我腿被打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上次你差点没命,你更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现在有保镖跟着,上次我被枪击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公安部门对枪械管得更严了,我没那么容易出事,倒是你,你呆在我身边一天,我都惶惶不安,他们对付不了我,一定会把枪口瞄准你,这座城市我在乎的只有青然、小哲还有你,青然要走了,小哲有保镖随时保护,但是你,你这样呆在我身边太危险。”
说到这里,我又气又急,但是辛泽域还是面不改色,“范思华,你曾经说过,会对我负责,你说过,我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你也说过会护我周全,怎么现在全忘了吗?”“我没忘,正因为我说过这些话,才想让你离开。”
“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我想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会对你的安全负责,我对自己有信心,你不用再劝我了。”这毫无进展的谈话让人心焦,我分明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现在周围的情况他也知道,可他怎么就不能听我一回呢?说什么对我负责,保护我,他这份盲目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我竟有些丧气,随后气急败坏的对他说,“早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在王姐面馆,我就不该多事看你的工牌,不该和你聊天,不该用范荣的身份接近你”,“范思华,你承认当初是想接近我了,你这个心机老板,真是过分。”
“我那时候看了你的工牌,又听你说了这么多公司的事,就想让你帮我完成改革大计,但是我记得,当初是你先找我说话的吧?”“是我,之前我们在王姐面馆里,见过那么多次,但是都没打过招呼,恰巧那天店里没座位,我只能坐你对面,那个时候我心想,既然见过那么多次也算脸熟了,就打个招呼吧,谁知道你倒好,根本不理我,真是热脸贴冷屁|股”,“那个时候,我可不想认识任何人,不过还好,你那天跟我打招呼了......”
辛泽域平时看起来那么随和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这么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