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华
十二月八日，大雪。今天的天气阴沉又干冷，本该下雪的日子却没有下，即使我戴了围巾,寒风还是找到机会钻进我的脖子，于是，在外考察的我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面前这片荒凉的土地被白雪覆盖，几只乌鸦在上方盘旋，它们叫声凄惨，不知道是不是在怪我入侵了它们的领地。两年，只需要两年，这里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范总，天气太冷了，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咱们回去吧”，“刘总经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另一个生产基地。这里以后会车水马龙，全世界最先进的仪器，最优秀的人才都会聚在这里。这个基地对面就是华北地区最大的物流园，该物流园建成以后将会是全球货物的中转站，想到这盛况你还觉得冷吗？”这片地是我一早就计划买的，最近终于尘埃落定。
回到公司，财务室送来了今年的财务报表，报表显示，本年度公司的净利润比上一年增加20%，坏账减少10%，现金流增加10%，从这些数据上来看，公司目前的发展方向是对的。我之所以买那块地，就是想让公司有一个新的开始，新地址上的神农百草不会再参与制毒运毒，这块地将会按照我的设想来实施，这才是我想送给大哥的礼物。
我在看文件的时候法凡送来了咖啡，“范总，下个月的年会您要上台讲话，这是演讲稿，您先过目，有什么问题我马上改”，“放下吧”，“今年为公司作出突出贡献的个人奖要颁给谁？范总您这里有人选吗？”去年这个奖项颁给了辛泽域，公司奖励了他一辆车，今年的话要颁给谁呢？
我暂时还没有什么人选，于是回了句，“这个先空着吧，回头我告诉你”，“好的，范总。”这个奖项的最佳团队奖颁给了生产部的一个组，个人奖我就不好选了，刘语程和二叔才来几个月，问他们不合适，我决定问问马晓军和辛泽域，他们两个在公司呆了这么久，心里应该有合适的人选。
辛泽域和马晓军到办公室的时候，两人一脸严肃，他们大概以为我叫他们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马组长，辛副组长，公司下个月要开年会，今年为公司作出突出贡献的个人奖要颁给谁？你们心里有人选吗？”
辛泽域听完，率先开口道，“范总，我推荐一个人，实验二组的组长冼鸿，他做事有条理，遇事冷静，增加一个实验组的建议，最早也是他向我提出的”，“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他还向我举报过李枫和刘总经理在公司里挂职的事。”我仔细想了想，这个人确实有几分胆识，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继续问马组长，“马组长，你呢？心里有人选吗？”“范总，我推荐我们研发一组的莱峰，他做事认真又勤奋，没来多久就参与到一个药品优化的项目里了，他提出的不少意见都被采纳了，目前这个项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个年轻人很有前途。”
“我没记错的话，他进研发的时间很短呐，这么短的时间能取得这个成绩，确实不错”，“是啊，以前还觉得这帮孩子太年轻，难堪大任，没想到项目里几个关键问题都是他解决的，现在这个项目的实际负责人已经是他了，下一个项目我打算直接让他带团队。”
听完马晓军的话，辛泽域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他选的人能被马晓军认可，着实不容易。此刻，我也觉得很欣慰，当初费那么大劲儿搞改革，选人才，如今终于初见成效，“你们的建议我会考虑，辛副组长，今年公司的联谊还交给你怎么样？”“辛副组长去年的联谊会办的不错，公司里好多人都在夸奖呢，今年你可不能推辞啊。”
听到马晓军这么说，辛泽域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我说“范总，我是不想推辞啊，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管理四个实验组，每天的工作都排得很满，哪里还有时间啊？去年那是我工作清闲，时间多，那时候还没当这个副组长呢，今时不同往日，今年的联谊会还是让其他人负责吧。”
我想起去年他进研发后，一直在干和本职工作无关的活儿，那个时候我把他火速提拔到研发组，这件事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以至于让他成为众矢之地。为了降低他在研发一组的存在感，我才让去他干了那些无关痛痒的活儿，现在他工作这么忙，确实不该把联谊的事情再交给他。
“范总，公司的联谊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谁啊？”“库房的小章，他为人热情，做事也算有条理，对公司里的这些事积极度也高，去年也是因为公司的联谊活动他才找到了女朋友，这次的活动要不然就交给他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负责吧，还是让人力资源的石主管协助他。”
马晓军和辛泽域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于是我便留了辛泽域吃饭。“老板，我可是好久没来你的私人小厨房蹭饭了，今天终于不用吃食堂了”，“今天有排骨还有烤鱼，都是你爱吃的，一会儿你多吃点。”
我们到餐厅的时候，厨师已经做好菜端上桌了，“竟然还有酱肘子，老板，这真是古代皇帝的待遇啊”，“别贫了，不是饿了吗，快吃吧。”我们吃的正香，小哲给我打来视频电话，看到他的视频邀请，我心想，这小子终于知道主动给我打了。
“叔叔，你在吃饭吗？吃的什么啊？让我看看”，我一边介绍一边把摄像头调成后置的，向他展示我们的午餐，“是啊，正在吃午饭，有排骨、烤鱼、酱肘子、辣椒炒鸡蛋、还有芹菜木耳”，“那是辛叔叔吗？你和他在一起吃饭吗？”
辛泽域听见小哲提到他，慌忙抢走手机，跟小哲打招呼，“小哲，是我啊，我跟老板吃饭呢，这个酱肘子可好吃了，肉质软烂入味，一点都不油腻，还有这个烤鱼，鱼肉先腌然后再炸，炸完以后捞上来，再和配料一起放在锅上烤，所以，这个鱼肉又香又嫩，一点腥味都没有”，“哇，辛叔叔你说的我都流口水了，我回去你也做给我吃吧，辛叔叔我好想你，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你了，梦里你和姑姑带我一起练跆拳道呢，我可厉害了。”
这下好了，他们两个又开始聊起来了，小哲啊，明明你是在给我打电话啊，什么想你啊，做梦梦见你，这种话应该是对我说的吧，怎么全都对辛泽域说了呢？此刻，我的存在感为零。
“小哲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月底放假，放了假我就回去，到时候你去机场接我吧，我有礼物要送给你”，“竟然还有礼物给我啊，那我一定要去......”我突然觉得今天留辛泽域吃饭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拿到冼鸿和莱峰的资料，仔细对比后，我决定把突出贡献个人奖颁给冼鸿，他有胆有识，敢想敢干，还有实力，这个奖他值得。临近年底，公司里的各项业务都在作总结，作汇报，很长时间没加班的我也不得不加班。这天晚上，我正在一堆资料里艰难度日，父亲打来了电话。
“思华，让范成德参与这次行动吧”，听到这话，我惊的五雷轰顶，手一抖，原本握着的笔竟直直的摔到了地上。虽然我想过这个结果，但是没想到，亲耳听到他说这些话，我还是觉得难过，为大哥感到难过。我难以接受眼下这种情况，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话能表达我此时的愤怒和不解，想来想去只问了父亲一个问题，“爸爸，我被枪击的事情查到是谁干的了吗？”“还没。”
挂了电话，我再也没有心思工作。我如一滩烂泥般无力的摊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大哥，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你的爸爸，哈哈哈，你被范成德折磨，被他害死，可如今，父亲为了钱竟然要和仇敌合作了，多么可笑的笑话啊，他真的爱过你吗？
我被枪击的这件事和范成德脱不了关系，父亲到底是没查出来，还是已经查出来了，却不想告诉我？眼下他离不开范成德，所以，就算是杀了他儿子的仇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利益面前亲生儿子的死又算得了什么？我们两个何其可悲啊，大哥，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想到这里，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这些荒唐的家人啊，你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父亲打来电话的第二天，二叔通知我晚上到他家一聚，我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寒冷的天气，不同的是，今天的范成德是经过父亲同意过来的，而我，再也不能赶他走。
“范总，大家和和气气的才能谈事情，喝杯热茶吧”，客厅里坐着的四人，面带微笑，他们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我看着他们喝茶，聊天，好像这个欢声笑语的场景里，我才是那个外人。
“卧底已经解决了，闻尚达那边你们准备怎么办？”“范总，闻尚达是局长，我们不能动他，打草惊蛇损失的是我们自己，他呢早有准备，把老婆孩子都藏了起来，这么多年也没联系过。
但是百密一疏，我们查了这么久，终于查到他大哥一家的信息。他侄子是他大哥唯一的孩子，以前，他还养过他侄子一段时间，有了他侄子，不怕他不听话，如果抓了他侄子他还不听话，那我们就把他大哥和大嫂抓起来，到时候看他怎么办。”
“要是这样闻尚达还不为所动呢？我要的是万无一失，这次行动只要露出一丝破绽，我们范家就会万劫不复”，“这点我们也想到了，我们抓住闻尚达的侄子以后，会直接联系闻尚达的大哥大嫂，我们会告诉那夫妻俩，他们的儿子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全部是因为闻尚达，让闻尚达的大哥大嫂给闻尚达施压，比我们出面效果要好得多，像他们这种把责任、荣誉、感情看的很重的人，我们这么做就是把闻尚达推入深渊，究竟是要责任、要荣誉，还是要家人、要亲情，让他们自己痛苦的选择去吧。”
范成德这么说的时候，我没有看他，而是盯着手里的茶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愧是范成德，玩杀人诛心这一套，没人玩的过他，看来他是仔细研究过闻尚达这个人了，否则不会这么有把握。
“您怎么知道闻尚达一定会上套，万一他没有选择这个侄子，而是选择了警察的责任和使命，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我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刘语程，心想，他这个问题算是问到关键了。
范成德继续不急不缓的说，“闻尚达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离世，父母离世后，他二哥选择外出打工，这一去就不见了踪影，他的三姐，小小年纪就嫁到了外乡，他大哥为了照顾年纪尚幼的他，留了下来。要知道那可是几十年前的西北农村，普通人连吃饱肚子都难，他大哥为了照顾他，让他好好读书，再多的苦都受了，十几年如一日的拼命赚钱，把他拉扯大。
后来，闻尚达考上了军校，他们家的情况才算好了一些，再后来，他大哥总算成家还有了孩子，可惜好景不长，常年掏空身体劳动，让他大哥正值壮年就落下一身病，他大哥住院做手术的那几年，是他大嫂在身边照顾，就是那几年，闻尚达把他侄子接到了家里。
这家人相依为命，经历风风雨雨才走到今天，可见他和他大哥两个人都非常重感情。我不相信，闻尚达在得知大哥一家因为自己遭受如此大难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那可是为他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前途还有身体健康的大哥，是给他当爹又给他当妈，一手拉扯他长大的大哥，所以，刘总经理你不必担心，我的这个计划肯定会起作用。
还有，你这么问显然是搞错了重点，我的重点不是让闻尚达想办法救出侄子，我是要让闻尚达陷入两难，让他犹豫、让他陷入深深的自责而无法自拔，我们要在他痛苦、犹豫的时候把药运出去，他痛苦、犹豫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所以，无论最后他作出的是什么决定，都不关我们的事，因为那个时候我们的货物已经正常出港，而闻尚达呢，如果他选择警察的责任和荣誉，那他以后将活在对大哥一家的悔恨之中，他的后半生永远都无法面对大哥一家。如果他选择救出侄子，那他以后就不会作为警察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到时候，他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了。”
众人听完范成德的讲述都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又开始为他精彩绝伦的计划鼓掌。“妙啊，这是折磨人的最高境界啊，大哥，我佩服”，大家听到二叔的话，纷纷表示赞同，开始附和起来。我当然知道范成德的这个计划很精彩，他要是不精通这些，怎么会把大哥折磨死呢？
众人沉浸在这个毫无破绽的计划里，正洋洋得意，他们的哄笑声在房间的任意角落都能听见，我看着范成德得意的跟二叔调侃着，在这个温暖又舒适的大房子里，他们在热烈的讨论着几十年前的西北农村，他们大笑着说，那个时候那里的人，穷到一年到头的饭桌上都见不到白面，喝不到干净的水，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鞋子永远都是破的。
不，他们不是在讨论，是在嘲笑，他们大声嘲笑那些活在干旱又贫瘠的土地上的普通人，他们嘲笑那些人吃得苦、流的汗，他们嘲笑那些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却依旧摆脱不了贫苦的命运，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让家人有了希望，现在却依旧逃脱不了被他们左右的命运。
他们在嘲笑这些人的努力，在嘲笑这些人努力想改变命运却依旧无法改变的痛苦。可努力有什么可嘲笑的？贫穷有什么可嘲笑的？命运又有什么可嘲笑的？他们才是可笑至极，他们仅仅是出生好些、又非法掠夺了这个社会较多的资源，如今，他们竟然堂而皇之的嘲笑这些努力活着的普通人了吗？他们利用的是这些人的有情有义，有血有肉，利用他们引以为傲的骨肉亲情......
这里的气氛让人窒息，我已经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再呆下去我只怕会恶心的吐出来。为了尽早离开，我赶紧转移话题，“想必所有运输通道、检查人员、各个关口的关节，你们都疏通了吧？”我的话音刚落，他们几个立即停止了笑声，“范总您放心，我们一定在这次行动前，全部处理好”，“好，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告诉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深夜，我开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路灯点缀着幽暗的夜色，我忽然生出一种冲动，要是我一直这样开下去，能不能开到世界的尽头？这隐在夜色里的世界的尽头，又是什么样子的？开到大桥上的时候，我将车子停在路边，走向不远处的栏杆，桥上的冷风迎面扑来，周围安静的可怕，此刻，桥下波涛汹涌的流水声，也变得异常清晰。
冬日里的寒冷让我变得清醒，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桥下的这一江水，都会永不停息，日夜向前，谁都无法阻挡，我想，我的脚步也将同这一江水般，永不停歇！
“范总，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远处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回了一句“走吧”，便离开了。
冬至，阴极之至，阳气始生。“老板，今天得吃饺子，我们叫青然过来，一起包饺子过冬至吧”，“好”，“哎，等等等，先别答应的这么痛快啊，今天我要教你们两个包饺子，我来指挥，你们两个动手完成整个过程”，“下班以后我们去超市买饺子皮吧，这样简单点。”
“no，no，no，外面买的饺子皮不好，自己动手包的，包含了你们的诚意，咱们自己动手”，“要不然我让家里的阿姨包好，我们回去就能吃了”，“老板，今天冬至，你家的阿姨不放假吗？”“对，我都忘了，她今天回家了，那就听你的吧，今天我和青然动手包，你负责吃就行。”
青然到的时候，我正在辛泽域的指挥下和面，看到青然，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我两眼放光的对青然说，“青然，你来了，赶紧过来帮我”，“哥，和个面你至于吗？你看你脸上都是面粉”，青然边说边脱外套，我继续在这盆面里挣扎，辛泽域见状对青然说，“青然，你先暖和暖和，一会儿再过来帮忙。”
我看着他俩，他们两个正笑着看着对方，这让我很疑惑，难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青然看了一会儿，转身就去找豆芽儿玩了。“老板，是把面揉到一起，揉成一个团，不是揉成面片，朝着一个方向揉面”，“我是按照你说的做的，怎么搞的满手都是”，“再揉一会儿就好了。”又揉了半小时，我的面团终于好了，没想到揉面真不容易。
“老板，你母亲开面馆的时间也不短，我一直以为你至少会揉面呢”，“那是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小，还需要照顾呢，怎么会干这些？后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妈也不开面馆了”，“看来阿姨的厨艺，你是一点都没继承，青然，快过来，我教你调饺子馅。”我和面和了半天才好，青然调饺子馅是绞肉机一键完成。
我郁闷的看着他俩，心想，这两人估计是在玩我。还好，包饺子的过程是我们三人一起完成的，我和青然这两个厨房小白，在辛泽域的悉心教导下总算学会了包饺子。看着饺子在沸水里翻滚没有破皮，我相当激动，这意味着，我们包的饺子成功通过了最后一步考验。
饭桌上，我得意的把做好的饺子拍了照，发给小哲。“哥，你在给谁发啊？拍的这么认真”，“小哲，等他下周回来，我就能给他做着吃了，青然你调的这个馅味道真好”，“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辛泽域听到这里，得意的看了青然一眼，我放下手机，笑着对青然说，“今天医院不用值班啊？平时你不是忙死了吗？”“之前替同事们值了很多次班，现在是他们还我班的时候了”，“哦，我以为你又因为谁，特意过来的呢。”
我原以为我这么说青然会跟我急，没想到她听到后却一脸淡定，“饺子包的真好，哥，能吃到你做的饭，我今生死而无憾了，我今天就是听说，你要亲自包饺子给我吃，所以才特意过来吃的啊。”
我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看来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连说辞都提前想好了，“吃吧吃吧，多吃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板，青然，今天是冬至，我们能一起吃饺子也是缘分，我们一起干一杯饺子汤吧，希望明年我们也能一起过冬至！”
我随手端起旁边装着饺子汤的碗，明年，我也希望明年我们有机会一起过冬至。“有一种说法：冬至是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预示否极泰来，我希望我们每个人也都能否极泰来，越来越好”，干完饺子汤，青然开口对我说，“哥，过完年，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青然终于做决定了，很好，这样很好。我转头看向辛泽域，期待他的答案，见我盯着他看，辛泽域看着我，说了句“老板，饺子很好吃，以后我还会教你做更多的菜，你忘了我之前说过，要教你做早餐的。”
这家伙，干什么装傻岔开话题，我不死心的继续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没想离开，我要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不行，太危险了，你得走”，“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