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被吃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哑着嗓子哼哼唧唧,趁着还能说话,指控秋月白道:“小雪花,你知道不,你穿上衣服就是衣冠禽兽,脱下衣服是禽兽不如!”
秋月白垂眸望着唐佳人那水润的双眸,挑了挑眉,问道:“小雪花?”
唐佳人将头埋进枕头里,含糊地道:“你抓不住重点,重点是禽兽不如。”
秋月白戏谑道:“素来能抓住重点的。”
唐佳人:“呜…… ”
此重点非彼重点好吗?!
半宿疯狂,唐佳人在昏睡过去之前,又想到了那几片肥美的五花三层肉。她觉得,那几片肉实在是太金贵了。她就是在用自己的肉,换秋月白那几片肉。小雪花真是做生意的好料子!来不及再想些什么,两眼一闭,倒头便睡。
秋月白却毫无睡意。
他轻轻抚摸着唐佳人的脸庞,眼中的眷恋与喜爱之情倾泻而出,好似月夜下的溪流,泛起星光点点,异样璀璨,却又缱绻缠绵,无比醉人。
这个小东西,被唐不休宠得无法无天,连争夺皇位这种事都敢伸一只手进去搅和。可自己,偏偏对她上了心,将自己的原则一改再改。现如今,他的原则已经变成“唯她无恙,一切安好”。无论是二王爷还是太子,谁都不可以伤害她。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认可了唐不休的说法,这世间,唯她一人是鲜活而有趣的。能为她解决一个个儿大小不断的麻烦,活着才有滋有味有事可做。
秋月白实在是太爱唐佳人了,恨不得将她镶进自己的身体里。却因为这份浓重到令人无法轻视的爱,使他在面对她时,又有着非同寻常的小心、谨慎和算计。为何?只因…… 不想失去。
若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他可以给她全部的宠爱和真诚。可他与她的感情,注定不会那么简单。前面有唐不休、后面有公羊刁刁等人,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旁边还有一群窥视她血肉的恶魔。
如此香甜可口的佳人,谁不想占为己有?!
秋月白在唐佳人的鼻尖上落下轻柔一吻。唇瓣上沾了些许汗水,用舌尖一舔,尝到了淡淡的芬芳,竟好似露水沾了丝丝蜜糖。他的唇角自然而然地上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如同一叶扁舟,载着不胜欣喜,划入心湖里去。
逸舟茶坊的大门被太子的人拍得砰砰作响,店小二打着哈欠打开门,掌柜的趿拉着鞋子赶到门口,直接塞进去十两银子,陪着笑脸将人送走了。
门外的兵荒马乱,似乎与这间屋里的宁静毫不相干。所谓世外桃源,无外乎如此。
二王爷的人马终于挖开了地道,可地道的另一边,却只是通到画眉阁后院街对面的一个胡同里。那里堆积了一口大缸和一些柴火,洞口上扣着一个竹筐,仅此而已,毫无特别之处。平时,这里人来人往,竟无一人注意到,被挖出了一条地下通道!
二王爷连夜审问了左邻右里,却发现这两家人是自家奴才,这院子自然就是奴才的院子,那歹人挑选这么一个地方下手,简直就是挑衅他的尊严!二王爷气得一佛升天、二佛跳墙,回到府中摔了一套茶具,尚不解心头之恨。
端木夏闻讯赶来,得知唐家人跑了,心里竟松了一口气。恨也好,爱也罢,既然都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他与她之间,再也不是一个阵营的人,相见不如不见,远远离开彼此才好。
端木夏不想顶着二王爷的怒火装孝顺,悄然退出了书房,来到鸿影阁的门口,望向窗口的那个人影。
秋江滟没有睡,正在那里唱歌。她的声音沙哑,却饱含兴奋。
端木夏正要离开,却见有个黑影在窗口一晃而过,秋江滟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端木夏目露疑惑之色,走进鸿影阁,绕过打盹的守夜奴婢,推开房门,但见那黑影一闪而出,而秋江滟则是断了一指,血流如注。
端木夏没有管秋江滟,绝情的转身离去,直奔梧桐阁。
梧桐阁里,黑漆漆的一片。
端木夏一脚踹开绿蔻的房门时,她正在费力地吞咽着什么东西。黑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就像狗在咬细小却坚硬的骨头。
端木夏顿觉反胃。
绿蔻听见踹门声,吓了一大跳,不敢再仔细咀嚼,竟是直接吞咽了下去。
端木夏走近房里,打开灯,看向穿着夜行衣的绿蔻。
她就坐在床上,唇瓣上沾染了一丝血迹,衬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着实吓人。她的眼神有些闪躲,就像畏光的女鬼。
端木夏坐在椅子上,对视着绿蔻,问道:“好吃吗?”
绿蔻似乎想要解释,但唇瓣动了动,却是凄惨地一笑,道:“恶心。”
端木夏问:“恶心还吃?”
绿蔻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上的血迹,淡淡地道:“没有办法。”
端木夏笑了。带着嘲讽的味道。
绿蔻站起身,脱下外衣,轻轻撕掉已经粘在身上的小衣,露出后背上大片的、血肉模糊的伤。
现如今,那伤已经有三个巴掌大,比前两天又扩散出一个巴掌。
端木夏倒吸了一口凉气。
绿蔻穿上衣服,跪在地上,用满是泪水的眼睛,望向端木夏,楚楚可怜地道:“求公子救救奴婢。奴婢…… 不想死。”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端木夏沉吟片刻,问:“怎么救?你又是因何得这种病的?”
绿蔻犹豫半晌,终是说道:“奴婢不瞒公子。机缘巧合下,奴婢曾喝过唐佳人的血。唐佳人服用过摩莲圣果。奴婢本以为,她的血定无比滋补,不想…… 不想竟是有毒。”
端木夏想到绿蔻喝唐佳人血的场面,心头涌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怒火,很想将眼前女子碎尸万段才好!
不过……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端木夏轻轻一叹,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把玩着,道:“替你问过宫里的太医圣手,说这种古怪的伤,唯有切掉腐烂的位置,才能生出干净的新肉。”
绿蔻吓得双股战战,爬起身就想逃,却又觉得端木夏没有必要骗自己。左右为难之际,又听端木夏道:“有一件事,你不知。想要食与摩莲圣果相融合之人的血肉,需其自愿,否则…… 易反噬。”
绿蔻想要呕出吞下去的尾指,却只是妄想罢了。
最终,绿蔻咬住了一卷布巾。
梧桐阁里传出绿蔻闷声惨叫,如同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