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穆江没来。小米也不见踪迹,估计又跑去应付学校了。
风华羲觉得这样很惬意,可以安静地训练,不用听人唠叨。他又试着自己进入冥域,结果还是一样找不到门路,反而感到一阵阵头晕恶心。
风华羲想起穆江对自己的告戒,一天不能尝试超过五次。为什么呢?上次尝试进入冥域失去意识后,他也隐隐感到一些不对劲,可小米又守口如瓶。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风华羲决定趁时间还早,出去溜达一下。刚一出门,就撞见了姜恪。
风华羲不是太吃惊,现在他越来越习惯这些走路没有声音的家伙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武功越高的人走路越是没有声响。
他想,大概只有这样,才能无声无息地靠近敌人,或者躲过厉害敌人的追击吧?
风华羲想起小米的脚步声。开始有所掩饰的时候,小米还故意踩出比较重的脚步声。后来熟识了,她也就放松了,好几次不声不响地就跑到了风华羲身后。至于穆江,倒是和普通人无异,可能也是有意为之。
“唉!想什么呢?这样对着我发呆可是很没有礼貌的。”姜恪见风华羲居然在自己面前神游九天,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将军有什么吩咐吗?”风华羲很是冷淡,口气略带嘲讽。
姜恪哈哈大笑,那笑声肆无忌惮,豪爽又让人感觉特别的散漫。他走上前,一把搂住风华羲的肩膀。
风华羲想挣脱,可在姜恪面前却像蚂蚁一样无力。
姜恪笑道:“我吩咐你会听吗?”
风华羲一直用力推着姜恪:“你要干什么?”
“今晚有没有兴趣陪我去打猎?”姜恪忽然眼光一闪,变得锐利无比。
“打猎……猎物是什么?”风华羲迟疑了一下。
“当然是妖兽啊!难道会是小猫咪?”姜恪靠得更近了,脸上摆弄着古怪的神情“你不会是害怕吧?”
“去哪里?”风华羲心里的确有些打鼓,自己才接受了多长时间训练?遇到妖兽要怎么办?但他又不想被眼前的这个人看扁。
“去东边的山里。”姜恪边说边打量起风华羲来。
风华羲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运动鞋和运动裤,一脸不解。自从训练以来,他已经穿坏了好几双运动鞋了,眼前的这双也有一只微微张开了嘴。
“怎么了?要换礼服吗?”风华羲没好气地问道。
“他们没有给你作战装备吗?”姜恪一脸疑惑。
作战装备?风华羲暗想,我才来几天?能打什么战?指望我去干掉一头妖兽吗?
姜恪似乎看出了风华羲的心事:“没事,我让他们给你送一套过来。晚上我再来叫你,可别逃跑啊。”
姜恪走后不久,一位中年男子便拿了一堆东西上楼来。
“这是你的夜行服,还有护具。你还不是作战成员,没有配发武器。这把刀是都尉的,先借你用一个晚上。还有这个。”男子边说边递给风华羲一个金属质感的面具,可以遮住嘴和鼻子,上面还有一个小巧的呼吸器“这是我们的标准配备,每人都有一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必须带上,不仅可以掩饰身份,而且还可以过滤毒气。”
风华羲检查了所有的东西,最后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把刀上。这种刀他已经见识过,在妖兽袭击他的那个晚上,姚玄玉就是用类似的一把刀把妖兽斩杀了。
刀的形状让风华羲想起日本刀,却想不出有什么不同。他想起姚玄玉的刀上好像纹着什么图案,可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了。
明鮒的这把刀较为干净,没有太多装饰,只是在刀身末端纹着一条狰狞的蛇,正卷住一条鱼,张口准备吞下。鱼的样子也很奇怪,居然长着两只犄角。
风华羲试着挥了挥刀身,一不小心就砍到了桌子。不等他收手,桌子的一角已经落地。他几乎没有感受到刀身的重量,砍中桌子的时候也只有一阵轻微的触感,可厚实的桌子居然被砍掉了一个角。
他又细细观赏了一会儿,然后收起刀,一股无名火又冒了起来:那个混蛋将军!他怎么没说几点来,难道要自己就这么一直等?
生气也没用,为了打发时间,他又试穿了夜行服。
夜行服通体黑色,质地柔软,很有弹性。风华羲穿在身上感到很舒服,但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想起了那晚姚玄玉的装扮。她似乎也是穿着这样的夜行服,风华羲心中顿时感到一阵不舒服。
配套的护具也是深色的,内部应该是金属板,外面用柔软的材料进行了包裹,那种厚重的手感让人倍感安全。他佩戴起所有护具,感觉挺不错,镜子中的自己似乎真有点骁骑卫的味道了。
就在他还陶醉在自己的装扮中时,一个轻浮而又带有点讽刺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你不会指望这种单薄的护甲能保住你的小命吧?”
风华羲转身一看,姜恪正打着慵懒的哈欠,斜靠靠在门框上,带着捉弄人的坏笑:“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扔下吧,你用不上的。如果用得上,你也该挂了。”
风华羲很是尴尬,迅速扔掉护具,提起刀跟着姜恪下了楼。
楼下停放的,正是平时接送自己看病的那张出租车。看到姜恪坐进了后座,风华羲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没等他坐稳,姜恪就凑了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好像一个阔别已久的老友。风华羲不动声色,眼睛漠视着前方,好像身旁根本没有人。
姜恪抬着鼻子四处嗅了嗅,坏笑道:“你在害怕吗?我都闻到恐惧的味道了。”
风华羲依然不看姜恪一眼,这会他的确有点心跳加速,右手的五名指在不自觉地跳动着。他努力想控制住,但是完全没有用。他在想,会去捕猎什么怪物呢?是在立交桥上看到的那种妖兽吗?
可这点心思似乎都被姜恪看穿了,风华羲很不愉快地咬紧牙齿。他略微想了想,干脆转过来正对姜恪,严肃地说:“是的,我害怕。你第一次见到那些家伙的时候,不害怕吗?”
姜恪反馈过来的居然是一种相对正常的平和笑容,因为通常他的笑都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这种正常的笑容反倒感觉有些不真实。
姜恪笑着说:“当然怕!我怕得都尿裤子了!可我老爸硬是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姜恪也会害怕?真不能想像,不过这倒是让风华羲稍微舒了口气,他还以为姜恪会生气呢。
“你也想看我尿裤子吧?”风华羲觉得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是啊……我也想让别人像我一样……不过说起来还真有点怀念……6岁的童年……”姜恪喋喋不休,就像是和老友交谈。风华羲则有些震惊,一个6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我们要去猎什么?”姜恪太啰嗦了,风华羲希望他能讲点正经的。
“真是一个没有情趣的家伙!你好歹应承我两句嘛!换了别人不知道要怎么拍我马屁呢!”姜恪语气似乎有些不高兴,但一看那满脸的笑容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风华羲还是不配合他,姜恪只好停止了套近乎,吹了声口哨说:“你还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待会儿可别被吓得哭鼻子啊!”
风华羲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姜恪识趣的一笑,也不再说话了。
车出了城,越过城边的乡镇,渐渐进入了山里。不知在蜿蜒的盘山路上走了多久,车在一个岔口进入了颠簸的土路。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在路边停了下来。
风华羲探头看了看车上的表,刚好过了3个小时。下车后,他立刻开始小心地探视着四周。姜恪则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招呼风华羲:“走吧,还得走一段路呢。”
风华羲一回头,昆城好像就在不远处。望着灯火辉煌的夜景,不免让人感到一阵惆怅。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追上姜恪。
一路上风华羲都警惕地四处张望,虽然视力比以前有了很大地提升,但他依旧是一个近视眼,在昏暗的山里想要看清事物还是非常困难的。真该配副眼镜!他在心里埋怨着自己。
“别那么慌张,会传染给别人的。” 姜恪头也不回笑道“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样的夜晚,就算你不近视也不一定能看得清楚,而且眼睛是最容易被欺骗的,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风华羲默不说话,他觉得更应该提防的是姜恪才对。
“你最近不是在练气吗?”姜恪继续说“练气就要感觉气的存在,天地万物皆由气聚而成。你想在这无尽黑夜里发现敌人,只要感受他们的气就行了。”
风华羲没有回答,却试着运用穆江教授的功法,可没多久就放弃了。毕竟在训练室那样安静的环境里,他尚且控制不好气,更不用说在战斗的前夕,无处不在的紧张和焦虑正不停地在他身上游走,哪还有能力运气?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个静寂的山坳里,姜恪突然转身拽住了风华羲。
“蹲下。”姜恪小声命令风华羲,表情却依旧是吊儿郎当“你没发现有敌人吗?”
风华羲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跟你走吗?”
“哦!我还以为你会注意观察敌人呢?”姜恪满不在乎地说“所以我也没注意就走进来了。”
“那又怎么样?”风华羲很是不耐烦。
“嘿嘿,也没什么,只是我们被包围了。”姜恪一脸不正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