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唐钊并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看到她肩膀上的伤口时,惊讶的咦了一声,接着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盯着她的肩膀发呆。
安谨言十分惊讶,问道,“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身上有甜甜的味道。只有长期喜食糖渍果子,才会浸染这样的味道,特别是,”唐钊顿了顿,侧过脸猛地转向她,两人的鼻息缠绕在一起,安谨言惊讶的小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呼出的甜丝丝的口气,萦绕在两人之间,“你嘴巴里甜甜的味道,第一次接吻时,就是这个味道,与皇城飞燕近距离说话时的味道一样。
后来,你抱着三花猫,轻轻一跃便可以避开我十余步远。那时候我便开始怀疑你就是皇城飞燕。
你的大力气、超乎常人的速度,还有一过子时会变化的眼睛...”
安谨言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赶忙抬手捂住心脏,闭上了嘴巴,“原来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安谨言有些气馁,她接了唐家老太太保护唐钊的任务时,还为自己能贴身保护唐钊而沾沾自喜,原来你他那时就知道了,难怪她夜探乐府时,他出现得那么及时,果然王爷不是白当的,知道了她皇城飞燕的身份,竟然可以做到不动声色。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安谨言。只要你是我的安谨言,我不管你是谁,你只是你,是唐钊的安谨言。"唐钊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的清亮。
安谨言听着他突如其来的情话,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唐钊,真的好会,怎么可以这么几句话就撩动她的心脏,久久不得平静。
“那你不怪我瞒着你?”
“不怪!相反我还要谢谢你就是皇城飞燕,皇城飞燕就是你,如果不是皇城飞燕接到了掳我的那个任务,我们也不会相见,没有相见,便不会一步步走到如今相互喜欢的地步。
我相信,世间的每一步风景,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而皇城飞燕的身份,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人相遇。”
安谨言抿唇低笑:“唐钊,你好会说哦!”
唐钊的手轻轻抚上她通红的耳廓,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询问。
“爷?爷睡下了吗?”
唐影试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安谨言的表情有些慌乱和害羞,她目光闪烁地掠过房门和床,攥着唐钊的手微微收紧。
唐钊把安谨言安置到床上,给她盖上锦被,把手里的药瓶地给她,笑着指了指她的肩膀,安谨言点头,暗暗长舒一口气。
唐钊缓缓放下床幔,然后信步走到桌前的凳子上,安坐下。
“进来。”唐钊声音传出来,唐影挠了挠后脑勺,他怎么从自家爷的声音里听出了清冷疏离中带了一丝丝怒气。
“爷,”门开了,轮椅先被推了进来,接着是唐影那张满是络腮胡的脸,带着探究,“轮椅我带回来了,巷子里收拾妥当了,那个乐承卿被我扔到医馆门前了。”
“哪家医馆?”
唐影暗道,不好,是不是自己画蛇添足了,应该让乐承卿暴尸街头?想到这里,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自己贴身侍卫还能不能保住,犹犹豫豫的解释:“我把巷子收拾完后,那乐承卿迷迷瞪瞪的有些动作,我靠近时,只听他嘴里一直念叨,皇城飞燕,皇城飞燕害我。我怕有路人经过,扰了路人,便把他扔到上次你让我去找乐悠悠疯病抓药的那家药铺。”
“嗯。”唐钊轻声应了一下,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子。
唐影瞥了一眼自家爷的双腿,吞吞吐吐问道:“爷的腿好了?那这轮椅...”
不待唐影说完,唐钊便打断了他的话:“放这,以后还是用轮椅出行。”
“哦。”唐影把轮椅推到自家爷身侧,看着自家爷站起身,踱步向前,坐到了轮椅上,原本高贵清冷的爷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病恹恹的人。
自家爷不愧是爱曲之人,扮起这病弱的模样,简直手到擒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爷双腿明明已经可以行走,为何还要坐轮椅示人,但是爷自然有爷的打算,自己脑子笨,听爷的话准没错。
唐影感叹完以后,又想起了乐承卿的话和巷子里的情景,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问道:“爷...”
开了口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有话就说!”
自家爷显然有些不耐烦,敲打桌子的手指都快了许多。
“爷,巷子里只有你们三个人,乐承卿说的皇城飞燕,不会是安小娘子吧?虽然安小娘子穿了一身夜行衣,皇城飞燕肯定不是她吧?嗯,肯定是天太黑乐承卿搞错了。”
床幔里的安谨言嘴角无声地抽动了一下。
“不该听的别听到,不该说的闭紧嘴!”唐钊手指已经停下了敲动,目光直直的看着唐影,满是迤逦的桃花眼里第一次出现浓浓的冷意,“如果你自己闭不紧嘴,我会帮你。”
唐影突然觉得舌头一凉,赶忙抬手捂住嘴巴,摇着头,声音沉闷地做着保证:“我肯定管好嘴。爷一定要相信我,我拿贴身侍卫做保证。”
唐钊收回了冰冷的眼神,冷哼了一声。
唐影长舒一口气,心里却开始翻涌,身体里八卦因子也开始隐隐作动。
那个满脸笑意,善良纯真的安小娘子,竟然就是一掌把他手腕打骨折的皇城飞燕。对!他突然想起来,难怪他手腕刚骨折,就收到了安小娘子送来的膏药贴,现在想来,安小娘子真的是很良善的人。
可是又想到皇城飞燕三番五次地对自家爷暗戳戳的小动作,又看了一眼自家爷现在对安谨言的护短,放下捂着嘴的双手,咧嘴一笑,“爷,我就说那皇城飞燕对你早就生了贼心,惦记着爷吧?安小娘子肯定是在掳爷的时候,第一眼就被爷深深的吸引,这才故意来唐府做杂务接近爷。”
床幔里的安谨言听到唐影的话,不可置信地目瞪口呆,这大块头的想象也忒丰富了些,又想起第一次做任务时,被唐钊的美貌晃了眼,偷笑着把锦被蒙住了头。
唐钊听到床幔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是安谨言害羞了,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笑意,随即白了唐影一眼。
唐影被唐钊面上突然的柔和和突如其来的白眼,整得有些懵,支支吾吾的询问道:“爷...我说的不对?”
“去跟药铺的掌柜嘱咐下。”唐钊缓缓开口,“多留乐承卿在那里几天,留口气。”
唐影反应了一瞬,立马想明白了,这是自家爷替安小娘子出气呢,“得嘞。”
长安城的药铺、医馆都被几大世家垄断着,那家药铺是史夷亭与唐钊年前商量后选定的,明面上是药铺,因着有大夫坐诊,一些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慢慢的也打出了名声,改名叫做仁心医馆。
仁心医馆掌柜收到消息,反复确认了一番,拱手说道:“知道了。”
医者为何需要仁心,因为救人、伤人往往都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