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进入帐篷,看着师伯这毫无血色的脸,我就知道了昨晚是个很艰难的晚上。
师伯将将军的伤情跟我讲了之后,又着重强调了包扎伤口的要点,就去休息了。
我拿起李将军的手,脉象平稳,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了。
转头就看到沐骁风尘仆仆的进来,穿着月白色的锦服,玄色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又因为腹部的伤,腰带未系,宽大的袍子随意地挂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我抬头就看到他的目光,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胆颤心惊的。
只看他,随手将袍子一挥,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我忙着给李将军换药,没有空搭理他。
李牧将军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也是挺直而立,也是透着一股定然的正气,这就是大将风范吧。
不知今天是天气降温还是什么缘故,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回头一看,发现沐骁直盯着我看。
这是干嘛,怕我失手吗!
虽说李将军也不很需要人照料,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回头面对着他。
又蹉跎了一些时光,他不知道是干嘛,在这里赖着不走,早知如此就得让师伯留下来。
我被迫转过身去。
<李将军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请将军放心>
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语气有些轻快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将军!>
我纳闷抬起头,便看到他用欣喜的目光看向了我。
这有啥好高兴的,知道你很奇怪吗。
<是的,小人时常听说将军的大名,京城中谁人不知将军的大名>
不过我这马屁他好像不是很受用,浅浅哦了一句。
<将军没什么事,小人就先告退了>
我拎起药箱拔腿就想跑。
突然就听到他哎呦的叫起来,我看着他捂住腹部,脸上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小兄弟要是没什么事,就帮我看下伤口吧,昨晚不知为何,伤口好像越发的严重了>
你还有脸提,昨天晚上也不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我在心里暗自骂道。
我只好走上前解开他的纱布,看着他的伤口不禁皱起眉头,腹部上的伤口又在不断渗血,偏偏这个人还表现的风云轻淡的样子,昨晚只是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没发现后背也有三处,不过所幸伤口不大,只是渗出来的血已经紧紧的和衣服凝固在一起。
<将军,我需要把衣服剪下来,好包扎伤口>
他看着我,眉头上挑了一下。
<需要我把衣服全脱了吗>
这个流氓呀!
<不需要!>
我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人跟上一世有着很大的不同,上一世的他沉默寡言,整个人都冷冰冰的,现在的他反而越来越像那个天天只会油嘴滑舌的沐尧了。
我在背后对着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果然亲兄弟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我拿起剪子,向背部的伤口的四周剪去,我拿出夹子清理衣服碎片。
<将军,接下来会有些痛,你需忍耐一下>
沐骁没吭声,我在他的身后也看不清表情。
我拿着消毒药粉先在伤口上洒了下去,然后抹上将药物打成糊状物的东西。
<将军,你这几日需小心水源,切不可让伤口再次感染了,这样只会加重病情>
他的眸子就像泛起雾的湖底,深不可测,但是看着我的目光像春风般柔和,眸底轻轻荡漾着浅浅笑意,掠过了一抹倾城的相思,在暗黑的眸子里了无痕迹,却又无法掩饰。
<有劳了>
我不敢在对上他的目光,逃一般的跑了出来。
总感觉自己被他看透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沐骁怪怪的。
既然我能重生,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是重生的。
这个想法刚出,我就自己否决了。
怎么可能,要是重生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先去找他的白月光,找我干嘛。
最近休息的不好,老是连连打哈欠。
我坐在烧水房煮药。
<怎么了你,今天都这么无精打采>
我抬头看,是牧心呀。
他搬着药材进来,这些日子多亏有了他,让我少省了许多力。
牧心永远都是咧着嘴笑着,不知道这一天到晚在傻乐什么。
我发现他袖口上不知道被什么撕拉到,衣服破了个口,我掏出针线上手缝制。
我看着他往里缩了缩,出声警告他<不要瞎动,等会扎到你就不好了>
我拿着银针三两下弄好了,却没注意头上的少年脸红了起来。
牧心看了看袖口上缝补的痕迹。
<不错呀,秦阮,针线活这么好的>
我拍了拍胸膛<自然是,家里阿娘的衣服都是我缝补的,你要有什么需要缝补的东西尽管拿过来给我就是了>
他盯着我久久不发声,故作沉思的说道。
<现在京城传诏书,我们不出半月应该就能回京了,秦阮你下一步有打算吗>
这有啥好打算的,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摇了摇头。
他突然拉着我的手,一脸欣喜得看着我。
<要不然你跟着我吧,到时候我在京城给你找个差事做!>
他的眼睛带着水洗过的清澈,纯真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想到要和大家分别,我也是不舍的。
但是,京城这个地方我是不想再待了。
<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事,便是师伯到哪我到哪>
我撇开他的手,转过身子继续扇着我的风。
<你就只管答应,剩下的事我去帮你解决>
哎,不是,话音还没落人就跑掉了。
解决什么,这个呆子,没看到我不愿意吗。
心里埋怨着,水上扇着扇子也就力大了点。
不好了,火候过了,我急急忙忙的想将罐子拿起来,却忘记了带上手护套,成功收获了两个大猪蹄子。
不过为此我也收获了假期,也算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