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内。
江东亭和几个工作人员站在一起, 看着拍摄画面发愁。
“后期制作的经费太紧张了。”后期团队的负责人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负责人叫付岩东，手底下已经有了成熟的团队班子, 是莫佑乾那边专门找来的。
对于电影的后期特效问题，他可谓是相当有经验了。
他手指不断按着计算器上的数字, 默默计算着：“十个亿, 听上去很多, 但是我们剧组驻扎在森林里这么久，不管是人手方面还是器材方面，都要花钱。”
“除此之外, 后续的宣传费用也要很多……”
江东亭沉吟片刻：“如果把原本计划用来宣传的费用, 全部挪到特效上呢？”
付岩东微微一怔：“这……恐怕不行吧？”
一部电影的宣传力度，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其票房。
不管是宣传费用还是排片费用, 都必须要留够才行。
江东亭道：“我个人认为，电影的质量才是最重要的。凉姐上一部电影也没有进行任何宣传，想来，她应该也会同意这个提议。”
付岩东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微微点头：“这样的话，特效费用勉强算够了。只是, 想要制作得像好莱坞一样那么精细, 恐怕还是有难度。”
其实，这部电影的投资, 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可《九洲山海纪》和好莱坞大片不同。好莱坞的大场面就只有几个、建模也只有几个，当然可以制作得很精细。
而这部电影里面，大场面太多、需要精美建模的地方也太多, 宏大的世界观注定了他们处处都需要特效。
“如果能再来点投资来就好了。”付岩东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江东亭也有些无奈：“十个亿, 这已经是凉姐能给出来的最高数额了。她本人甚至都没有要片酬, 直接无偿出演。”
山海经，这个题材是在太冷门。大多数投资商都不太可能投资这种电影。
不过，这部电影的女主毕竟是姚边凉。冲着她这块金字招牌，应该也会有投资商愿意投资。
但价格方面，恐怕也很难谈得拢。
想到这里，江东亭也有点发愁。
“如果要让特效更加精细一点，我们还差多少亿？”江东亭问。
“至少3个亿，”付岩东想了想，“当然了，特效上花的钱，肯定是越多越好，最好再来五六七八个亿，上不封顶！”
江东亭：“……”
你当这是菜市场买大白菜呢，还再多来几个亿？
投资是那么好拿的吗！
整整3个亿，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许多电影的总体投资，也才只有几千万。总投资超过3个亿，已经算是大制作了。
而《九洲山海纪》这部电影，光是花在特效上的钱就需要好几个亿。这简直就是一个烧钱无底洞。
“要不咱们在找凉姐商量一下？”付岩东道，“凉姐应该也清楚，这点钱做特效很艰难。但只要把特效做好了，咱们这部电影的票房就不愁卖！也许，可以说动她再投一笔钱……”
江东亭苦着一张脸：“凉姐不仅是主演，还是这部剧的投资方，甚至相当于这个剧组的半个导演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拿一分钱。你让我怎么舔着脸再去找她要钱？”
他顿了顿，看向付岩东：“要去的话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付岩东：“……”
好吧，他也不好意思去。
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而后陷入沉默。
“导演！”
这时，不远处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
那人急急忙忙从另一边跑来，喘着气，缓了一下这才站直身体。
“山林那边……来人了。”
这深山老林，常年荒无人烟。他们剧组为了能安稳驻扎在这里，还雇佣了一队保镖专门护卫大家的安全。
此外，还有直升飞机每隔几天在这里投放物资，保证大家的生活所需。
能路过这里的，大概也就只有野外求生爱好者，或是喜好刺激的探险家。
他们剧组在此地驻扎下来后，已经先后遇到过两三波探险者了，对于这种情况也算是有经验。
“有人经过而已，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江东亭皱了皱眉。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不是探险者，他们是跟着直升飞机一起来的，有急事要找导演。”
他对上江东亭怔愣的目光，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道：“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要来投资。”
江东亭：“！！”
好家伙，投资？
江东亭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半晌后，眼神猛地亮起，闪闪发光。
他们正发愁特效资金不够呢，瞧瞧，这不就来人了吗？
“好，你让他过来——哦不，我现在就过去！”
——————
直升机降落后，姚边凉便发现，这次来的不仅有前来送物资的工作人员，还有其他几个陌生面孔。
看到莫佑乾从飞机上跳下来，姚边凉不由得有些疑惑。
“莫总，你怎么来了？”
莫佑乾叹了口气：“你这儿不是没网吗？我给你们带来了专业人士，给你们通网。”
他说着，身后的几个师傅也先后走下飞机，拿起电线和相关器材，准备开始进行安装了。
姚边凉闻言，眼神微亮。
她还以为，莫佑乾是作为投资商过来视察的，没想到还带来了这么一件礼物。
与世隔绝的生活并不算好，不仅没法上网冲浪，更重要的是，她不能随时了解内娱动态。
姚边凉唇角扬起：“正好，等通了网络之后，我就能时时刻刻关注娱乐圈情况了。”
莫佑乾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别提了，”他道，“别的暂且不提，总之，因为上面出台了新政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恐怕要赚好几个亿了……”
姚边凉一愣：“什么？”
上面出台了新政策，而莫佑乾正好撞在枪口上，所以要大赚特赚？
看着莫佑乾忧伤的神色，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节哀顺变吧。”
这未免也太倒霉了一点。
姚边凉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前段时间，似乎也经历了和莫佑乾相同的困境。
推己及人，同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
顿了顿，她终究没能忍住好奇：“对了，到底是什么项目要给你赚钱？”
莫佑乾缓缓吐出一口气：“《演员训练营》——因为综艺限制令的原因，这档综艺恐怕要赚很多钱。”
综艺限制令，限制了90%的综艺节目，99%的选秀综艺因此下台。
它限制了这么多内容，但是，独独没有限制演员训练营这档节目。
到了现在，演员训练营成为硕果仅存的综艺之一了。
这简直令莫佑乾感到绝望。
姚边凉：“……”
啥玩意儿，演员训练营？
听到这个名称，姚边凉这才忽然警醒了起来。
这次的事件，似乎不仅仅和莫佑乾有关，也和她姚边凉有关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姚边凉心里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同情莫佑乾，似乎同情得太早了一点……
依照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她的处境，似乎和莫佑乾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演员训练营这档综艺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节目的盈利模式有所好转，对她来说应该也没有太大影响。
真正令人忧心的，是上面的政策正在发生变动。
姚边凉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矿泉水。
她默默回忆着自己已知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涌起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紧接着，下一秒，不远处就响起了来自江东亭激动的声音。
“凉姐！太好了，咱们剧组终于有新的投资了！”
“噗——”
姚边凉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地咳嗽。
她一边收好矿泉水，一边看向快步跑来的江东亭，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她悄悄躲在深山老林里，藏得好端端的，怎么还能突然冒出来一笔投资？
没道理啊！
而且，姚边凉并不认为，自己这部电影有很高的商业价值。
不亏钱那就是烧高香了，至于赚钱，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这情况，居然还眼巴巴上赶着投资？
有那么一瞬间，姚边凉甚至怀疑，这个投资方和莫佑乾一样是专门打算亏钱的。
系统：“宿主，咱们刚才在聊什么来着……”
刚琢磨着不可能天上掉投资，结果下一秒，投资就从天而降了。
江东亭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对，来的人是胡一公司的黄总，他很看好咱们的这个项目，打算投资2000万。”
姚边凉又仰头喝了一口水，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这个项目有什么投资的价值呢？
除了可以坑钱以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处了。
当然了，2000万这个金额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和10个亿比起来，这点钱就是毛毛雨，聊胜于无
真正令姚边凉感到担忧的，并不是2000万这个数额，而是2000万背后所预示着的发展趋势。
谁知道有了一个2000万后，未来会不会多出无数个2000万？
再来几十个两千万，虽然不一定能赚到钱，但是，票房超过十亿就是肯定的了。
那她还怎么玩！
偏偏有系统的规则在，姚边凉不能无缘无故阻止正当的投资。
所以，想要避免投资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投资方知难而退。
她得让他们知道，《九洲山海纪》这个项目就是个无底洞，绝对能让人亏得血本无归！
“那位黄总在哪儿？”姚边凉站起身，问江东亭，“我这就和他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