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助倒在地上,可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薛可馨。薛可馨捡起地上的石头,胡乱在吴天助的手上砸了几下,陈小花和褚满儿也帮她扯拽,才把手挣脱了……
吴天助倒下后,他那只指着她们的手里,拿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盒“七彩长生丸”,这盒药下面还有一张打印纸,纸上有三个人的照片,那三个人,正是陈小花、褚满儿和薛可馨,下面还有文字,分别标明了三人的名字、生辰、属相、卦相,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认不出来的符号花纹。
在陈小花和褚满儿的头像旁边,还用红笔分别划了个“╳”;而薛可馨的头像旁边,却划了个“√”……
薛可馨疑惑地说:“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了?”
陈小花摇摇头,说:“看不懂,但肯定是跟我们有关,只怕是些歪门邪道,在利用我们。”
“原来果然是他在害我们!”褚满儿顿时怒了,又抄起一块石头,对着吴天助脑门就砸了下去,顿时鲜血四溅,吴天助颤抖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应该是没气了。但是,也许是惊慌,也许是愤怒,褚满儿脚下一绊,正好仰摔在假山上,顿时也浑身是血!
“快走!”陈小花叫道。
她和薛可馨扶起褚满儿,三个女孩仓皇跑出去,幸运的是,那看大门的保安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也参与了抓贼,不在岗位上,她们爬过铁门,顺利地逃出了吴天助的别墅……
三人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打了一辆的士,先找一家医院给褚满儿简单包扎了一下,立即去了杭州,又从杭州转车到武汉,最后辗转到了那个跟薛可馨住一间屋、已经死去的女孩的家乡。她们杀了人,不敢再回自己的家乡,只好先到那里躲一下再看情况。
她们还计划好了,如果哪天警察来抓她们,就把那个死去的女孩的事也抖出来,就算不免刑,至少也可以获得减刑。这也是陈小花的主意。
到达的第一天,三人发誓绝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作为仪式,她们去了纹身馆做了个相同的纹身。因为三人都是1984年同年出生的,都属鼠,就在身上刺了一只黑老鼠,她们的意思是:我们不当软弱的受人摆布的小白鼠!我们要做凶狠的黑老鼠,做自己的主人……
陈小花说到这里,停下来,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个跟薛可馨住一间屋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叫李玉。”陈小花说到李玉,顿时放声痛哭,说,“都是我们、我们太自私……害死了她……”
果然是李玉,是那个小雷想复活的未婚妻李玉!
从陈小花讲到同住的那个女孩不明原因死去,我就隐隐感觉似乎哪里不对,那女孩年纪与李玉相同,也是在浙江打工,也是因为不明原因病死,怎么跟李玉的经历那么吻合?直到她说来了李玉居住的那座城市——也就是我居住的城市,我才最终问出了她的名字。
仙台上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在呜呜地吹,似乎也在为她们的经历叹息。利贞忽然问:“你们四人都属鼠?”
陈小花擦了一把眼泪,点头说:“是的。”
利贞又问:“你们可知那吴天助属什么?”
陈小花摇头:“不知道。他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
“吴天助也属鼠!”利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我原来曾听过一种邪门的修炼法术……”
利贞说的邪门法术是:修道人会找到与自己属相相同的女子,还要八字相合,喂食炼制好的独门丹药,一直到她不来经血,然后经常吸食她身上的血,可以增加功力。其实就是利用活人吸收丹药,再通过人体消化转化丹药,祛除一些丹药毒质,同时产生一些更好的物质,供修道人使用。
但是他同时指出,这种方式,对修道人来说,作用不知道怎么样,但必然会折损阳寿。因为道家讲究纯阳之气,去吸女人的血就是找死,所以这法术多见于邪门异派。当然,这种方式也有可能是一种治病的方法。不知道吴天助结识了哪个邪门异派的人物,就教给了他这个办法。
我也根据陈小花所述,推测当时的事实:吴天助一定是在修练一种邪术,或者是那段时间吴天助患了什么疾病,一直没好起来,为了让病快好起来,他想到了薛可馨的月经已闭,就想吸食她的血,所以才半夜匆匆赶来。那张纸的意思也是如此,三个女孩一直被监视,她们的事情都没有秘密可言,薛可馨闭经他们已经知道,所以在她的头像上划了个“√”……
陈小花的脸色顿时煞白,颤抖着说:“他、他、他是想喝我们的血……这也太……”
“你们莫要害怕,吴天助没有死。”元吉道人忽然说,他凝视天空,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我还是听出他话里的忧虑,“他如果真死了,倒也不用再害人了。”
“啊——”陈小花惊叫了一声,“他明明死了,我们试探了他的鼻息,都没有呼吸了。”
元吉道人说:“自然是那个教他邪术的人救了他。其实,人死之后三日之内,魂魄尚未完全离开身体,此时如果遇到法力高强的人,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就像那个褚满儿,如非小雷冒死救她,也已不在人世了。”
我想起来,元吉道人的这个说法,跟中国传统的殡葬文化倒是一致的,即使在现在,在很多地方,人死之后,都要等待三天后再下葬,也就是“停灵”。停灵的作用其实有很多,一是与亲友告别,二是怕误死,三就是期待能再活过来,所以棺材盖不会盖上,或者会留道缝。
当然,这也是因为过去医学不发达,对人死亡的鉴定没有依据和标准,同时也表现出古人的智慧——等三天,更安心。
我还记得那半张旧报纸上的警讯,吴天助被打死,警方已经介入了,而谋杀案是一定要破的,以陈小花她们的“作案”手段,根本不需要复杂的侦破技术手段,只要调看监控,就能发现并立即抓到她们。没抓她们,只能说明吴天助并没有死,这也是陈小花她们得脱罪行的原因。
还有褚满儿,她流血不止,很可能伤及了动脉,这种危急的情况,在城市里如果救治不及时,就会有生命危险,何况在这深山老林?
再有刚才的那两头狼,肯定也是死了,但又被元吉道人救活了过来……
“黑衣杀手应该是吴天助,或者是教他邪术的那个人派来的。”元吉道人环视面前的几位修道人,说,“我们修道的人,最大的使命就是铲除邪恶,还清净人间。所以这事不是俗世的事,而是修行界的事;不是陈小花他们的私事,而是仙台的公事,你们加紧修练去罢!”
“是!”仙台上的一众修道人齐声答道。声音传出老远,还有阵阵回声。陈小花又跪下了,向他们磕了三个头。
我也很感动,也陪着陈小花跪下来。元吉道人果然是得道高人,不但功力深厚,而且深明大义,他如果不这么说,那些修为不高的修道人只怕还会憎恨我们为仙台引祸上门。
我扶陈小花起来,进了厨房,那个农夫正在做饭,他手脚轻快,显然受的伤已经好了。再进到里间客屋,小雷、杨叶和褚满儿都醒了,褚满儿还在擦眼泪,虽然他们都没有出门,但外面发生的事情,以及说的话,显然他们也知道了。
小雷脸上的黑色和肿基本已经完全消退了,但神情还是很萎靡,我把陈小花拉到他面前,说:“小花,你知道李玉的男朋友是谁吗?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小花看了看小雷,很快反应过来,吃惊地说:“不会就是——啊,对,就是你!我们早就听说了,但一直找不到你!”
小雷点点头,泪水流出来,说:“就是我,我叫小雷,我就是李玉的未婚夫。”
“这也太、太巧了!我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陈小花说,她蹲下去,握着他的手,说,“小雷,谢谢你。”
他强笑了一下,说:“其实李玉跟我谈朋友时,也有人阻拦,不让我跟她在一起,可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被人打了几次。后来李玉说我们少见面,不让人发现,再赚点钱就回家结婚。再后来,她就病了,我不管不顾地把她接到我这边住,好好照顾她,也没人找我碴了……”
当然没人再找他,吴天助发现李玉病了,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就不管她了。
褚满儿说:“怪不得我们都知道李玉有男朋友,就是一直没见过,原来被她保护起来了。”
陈小花看着小雷,认真地说:“小雷,我们支持你,我们陪你一起找李玉,而且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我看着陈小花,她的眼睛清澈,目光坚定,不像是不正常的样子,怎么却说出疯话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