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叶只怕不知道,很多盗墓的,都会伪装成文物考古的研究人员,这女子很可能就伪装过。
“我怎么懂那、那个,我就是出来玩的,我就是个打工妹……”她掩饰说。
这时,忽然有人说:“我说怎么不见你们的人了,不救哥们救美女,真是重色轻友啊!”
那是杨叶的朋友小熊,他正坐在峡谷中的一块石头上面,拿着手机摇晃着,又说:“这什么破地方,一点信号都没有,妈的,在这里遭个难连个报警电话都打不出去。”
杨叶问他:“你找到包没有?”
他一脸丧气地说:“没有,这地方我找遍了,都没看见,不会被风刮走了吧。”
“无论如何也得找到。”杨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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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女子扶到一处背荫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我把她的包也放在她身边,她不放心,我还不乐意——那包实在是太重了,包带还是不锈钢链做的,很细,勒得我肩膀生疼,还不如扶着她走。扶着一个美女肯定比扛着一个包舒服多了,我真佩服杨叶会选。
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她的包也太重了,不知道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难道是盗墓工具?
我们三个人又分头找,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一点点西斜,还是没有丝毫头绪。我很纳闷,一个包能飞多远,怎么就找不到呢?我想起了一个生活中常见的现象:你要找的东西,肯定找不到;不找的时候,它自己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我伸了伸酸痛的脚,说:“还是不找了吧,再找下去,大家都要在山里过夜了。”
小熊说:“再找找吧,说不定马上就能找到了。谢谢你们了!”
杨叶没说话,我只得陪着找。又找了好一会,太阳已经悬在山尖了,杨叶说:“确实不能再找了,再找真回不去了。”
小熊咬了咬牙,也说不找了,看来他已经被折腾得够呛。我们慢慢爬上去,上面的两个人早急坏了,小顾听说没找到包包后,居然给了自己老公一个响亮的耳光,还骂道:“真他妈倒了血霉了,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废物!你说,我没有包怎么办?”
小熊被打,居然一点脾气没有,说:“我们回去想办法行吗?你要怎么赔就怎么赔——我保证买个比你的包好十倍的赔你行不行?”他这话,好象是他把老婆的包给弄丢了。
这女人太不象话了,我忍不住说:“包是你自己丢的,怎么能责怪别人呢?我们三个人下去找了半天,你没有一句感激的话,还发脾气,太没道理了吧。再说,你们一家人,回去关起门想怎么闹怎么闹,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谁跟他是——”小顾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脸也从刚才的青白变得通红,气呼呼地往前走了。
因为我们还要照顾那个从山上救下来的女子,只能在后面慢慢走。她走不快,但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很坚强,一声不吭,可我从她掉在地上的汗滴可以感受到,她的脚肯定是很疼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杨叶接了一个电话,听了几句,说:“好吧,你们先走吧。”
然后,他告诉我们:“他们先开车走了,我们坐火车回去吧。”
那女子说:“真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们了。”
我说:“不关你的事,我也不想看那对狗男女的脸。”
杨叶苦笑了一下,说:“冰哥你也看出来了?他们都各有家室,这一趟是出来偷情的。”
那女子说:“成了家,就要好好过日子,这样不好。”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暗自好笑,她难道跟那个差不多跟她父亲一样大的老男人真是一家人吗?
“你、你成家了吗?”杨叶羞怯地问。
她居然说:“没有……我还是一个人。”
看来杨叶对她颇有好感,我也不好当面揭穿她,只能等到私下里告诉杨叶实情。
杨叶跟她聊得很热乎,我略落后几步,算是让给他们留一点空间。他们互通了姓名,我也知道了那女子叫褚满儿,1984年出生,湖南常德人,一直在浙江打工,前段时间刚回来,没什么事,就到处转着玩。我心里清楚,她绝不是没事转着玩,而且她玩得可能还挺大,至于有多大,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
终于,天黑的时候,我们下了山,回到了昨天晚上住的地方。褚满儿的伤需要恢复,我们准备再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到十堰或武当山火车站坐火车返程。在宾馆前台付钱的时候,褚满儿非说让她付,她说要感谢我们救了她。
杨叶当然不肯,我不跟他们争,我把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让给杨叶。褚满儿摸了一下口袋,然后找我要包。我把包放在她面前的柜台上,她看着包,伸手过去正要打开时,忽然又犹豫了起来,手放在包的拉链头上,再也不动了,甚至另一只手还放在了包上面,这是个保护的动作,她的眼睛看着包,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很显然,她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包里面的东西。
这时,杨叶已经把钱付了。
褚满儿顺势放下拉链头,把包背在自己身上,一只手还搂抱着,说:“我现在不方便拿钱,待会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我拿上房卡,自己先去了房间,杨叶又把褚满儿送到了她的房间。过了好一会,杨叶才回来,一回来就倒在床上,我知道他是真累了。搀扶着另一个人走路,整整半天,而且是坎坷不平的山路,不但要体力,更要毅力。我一个人,就已经感觉双腿都抬不起来,软绵绵的已经不受控制。
“你感觉那姑娘怎么样?”杨叶忽然问。
我说:“怎么了,你爱上她了。”
杨叶一下子坐起来,神色凝重地说:“我跟你说说我今天真实的感觉,真的,在没见到褚满儿之前,我就有种强烈的预感,我会遇到她!其实我根本就没看见她从山上掉下来,但我就是感觉她在那里。开始我也以为是幻觉,可等真听到她的痛苦呻吟时,我才意识到是真实的。还有,见到她以后,我总感觉以前见过她,连救她的场景、今天的一切经历,也跟我以前梦见过的一模一样。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我说:“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就是你去了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忽然发现那地方你好象来过一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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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他说,“今天就是这样。”
我说:“作为一个曾经的医生,我给你一个相对科学、合理的解释吧,人的大脑是一个记忆体系,记得东西多了,它有时候也会发生紊乱,打个比方,过去的记忆好象是一张张卡片,按理是按时间顺序摆放的,可是,大脑也会出错,偶尔会把现在的、最新的这张卡片插入到过去,甚至很久以前,于是你就认为这地方你来过,今天的事你经历过,但这不是真实的。”
杨叶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连武当山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可我真的感觉褚满儿就是我想找的那种女孩,高个子,长头发,很古典的样子,她的身材,如果穿上旗袍,绝对就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女,我太喜欢了……”
我正要告诉他,我见过穿旗袍的褚满儿,而且她还离我很近。这时,杨叶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嗯嗯几声,挂断后对我说:“他们又回来了……”
我对他们去而复返并不感到意外,在听说他们要先走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感觉,他们一定会再回来的。偷一次情,只是感观上的收获,并没有实际所得,如果有物质上的损失的话,尤其物质损失还比较大,那么偷情就变得无关紧要,甚至面目可憎了。那个叫小顾的女人走到半路肯定会非常后悔,肯定要再回来把东西找到,因为她无法独自面对真实损失的切肤之痛。
这就是现代社会感情脆弱、金钱至上的原因,感情永远敌不过物质。
杨叶去订房间时,这家宾馆已经没有房间了,去别家,也都没有了。这一天来了很多旅游团,我们的两个房间,可以说是仅存的机动房间。杨叶傻了。不一会,小熊那伙人来了,听说情况以后,都面面相觑。
小顾愣了一下,指着我和杨叶说:“我不管,我住他们房间!”
我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抢我们房间。正要斥责她一番,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忙纠正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我跟你们挤一个房间——我睡地板上都行。”
杨叶也看出了我的不悦,说:“冰哥,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要互相体谅一下,我去跟褚满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小顾住她那个房间,然后我们四个男人挤一个房间。”
那个野男人小熊讨好地对我说:“冰哥,咱们先吃饭,我请客!反正有车,不行走远一点住也可以。”
我们去了昨天晚上吃饭的那家餐馆,杨叶去找褚满儿商量。可是,他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菜都上齐了,人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