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殿
永昌帝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一众朝臣。
“楚王哪日回来的?”
“回父皇,儿臣是昨日傍晚到的京城!”萧慕池恭敬行礼。
“楚王妃被掳走,追回来了吗?”
“回父皇,王妃回东稷了,儿臣过段时日就去接王妃回来。”
“堂堂亲王妃活生生被掳走,又一声不吭地回了东稷,成何体统?”永昌帝面露不悦地说。
“父皇,王妃被掳走非她所愿,父皇以为她被掳走是自己设计的吗?”萧慕池脸上泛着逼人的寒意。
转瞬即逝!
萧慕池脸上又悄然增添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之意。
他真想一掌拍扁龙椅上的男人,说得好像被掳走是江清柠心甘情愿一样。
不关心也就罢了,还冷言冷语!
“好了,人没事就好了!这件事自己处理好,别搞得满城风雨,丢了皇家脸面!”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萧慕池不咸不淡地说,眼神里却是无比厌恶的神情。
随即,永昌帝的目光瞟向江临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接收到永昌帝的眼神,江临安恨不得将头垂到裤裆里。
自前几日江清柠的事情在京城发酵之后,永昌帝特意找他进宫一叙。
斥责他将江清柠以丞相府嫡女身份嫁进王府,犯了欺君之罪!
好在她的身份是公主,总算没有辱没皇家颜面,又加上他自诩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才让永昌帝稍稍消气。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让江清柠嫁给萧慕池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永昌帝话锋一转,“大禹国近两年干旱少雨,多数地区一毛不拔,百姓粮食收成锐减,李尚书说说祈福的安排!”
礼部李尚书马上出列。
他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道,“皇上,以往祈福都在城内,今年微臣计划安排到城外寺庙祈福,还请皇上恩准。”
“去城外寺庙,意欲何为?”永昌帝半眯着眼睛问。
“回皇上,若去到城外,更显我大禹国皇室重视,皇恩浩荡,定能感天动地!”礼部李尚书说。
永昌帝半信半疑地说,“还有此种说法?”
“微臣问过钦天监了,钦天监说诚意足定能感动上天,风调雨顺指日可待。另外,钦天监还说皇上是天选骄子,若能亲自前往,定能事半功倍。”李尚书低垂着眉眼,话语激昂,但心虚不已。
虽说是钦天监的意思,可以往都是在城内祈福。
这次去到城外,路途遥远,不知永昌帝身体吃得消吗?
“既然是为大禹国百姓谋福祉,朕自然同意前去,那就照此安排吧!”永昌帝当即做出了决定。
“微臣领命,微臣下去后便着手让钦天监选择一个良辰吉日。”李尚书眉欢眼笑地说。
江临安给萧泽初使了一个眼色。
萧泽初会意,揣合逢迎地说,“此去路途遥远,儿臣会亲自叮嘱太医院,这段时日为父皇好好调理身子!”
“太子有心了!”
半晌。
朝晖殿无人言语。
盛公公低眉敛目,斜睨了一眼永昌帝,正撞见永昌帝朝他投来的目光。
他上前一步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萧慕池说完,从衣袖中不慌不忙掏出奏折和文书,双手举至齐眉。
见状,盛公公忙上前接了过去,点头哈腰地呈到永昌帝面前。
永昌帝接过奏折,本是想粗略扫视一眼,结果……
奏折上刺目的字迹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沉下去,剑眉下的那双眼眸里似有一簇簇火苗喷涌而出,胸脯剧烈起伏,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紧紧捏着折子,恨不得将它揉烂。
永昌帝敛目,余光瞟向江临安,隐忍克制着心中升腾起的满腔怒火。
“江丞相收留镇国公余孽?”
闻言。
江临安吓得整个人战栗不止,忙向旁边走过两步,跪地,“请皇上明察,微臣断然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永昌帝将手中的折子甩到江临安的面前,“自己看!”
江临安看着丢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奏折,遂颤颤微微向前跪行几步,颤抖着双手捡了起来。
就在他看折子的瞬间。
永昌帝又甩给他一个折子,“礼部尚书还是侍郎时,江丞相收受其金银珠宝五箱,名家书画数卷。而后,礼部侍郎摇身一变成了礼部尚书!”
“皇上,微臣……”江临安的话顿在嘴边。
刚想为自己叫屈,想到永昌帝口中的“五箱,数卷”,想来呈送折子的萧慕池对此定是一清二楚。
可是。
从礼部侍郎到礼部尚书已过去了几年,萧慕池一直在布局?
江临安宽大的衣袖,不住地擦拭着额头上浸出的细密汗珠。
方才信誓旦旦要去城外大办祈福的李尚书,立即在江临安身后跪了下来,“皇上,微臣冤枉啊!”
江临安和李尚书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时隔多年,不认就是!
“父皇,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萧泽初上前为两人开脱,而后,眼神瞄向萧慕池,“或许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萧慕池不以为意地一笑。
“冤枉与否,陷害与否,大理寺自会给朕一个交代的!”永昌帝怒不可遏地说。
似乎,永昌帝仍感到不解气。
他从龙椅上愤然起身,快步走到江临安面前,猛地一脚踹在后者的身上。
江临安身形一个不稳,跌坐在地,胆怯心虚地看了一眼永昌帝后,又心慌意乱地跪好。
“朕冤枉你与否,你心里比朕清楚!”永昌帝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整个朝晖殿。
一众大臣皆低下头,屏息凝神。
“朕真是想不到,义脏竟出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的大臣们玩弄得如此炉火纯青了吗?”
“你堂堂一国丞相,利用职务之便,竟敢无视大禹国律法!”
“朕一再强调的问题,你却视若无睹!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是想让谁早日取而代之吗?”
永昌帝说完,斜睨了一眼萧泽初。
闻言。
一众大臣皆跪了下来,如履薄冰地说,“皇上息怒!”
江临安立刻磕了几个头,“皇上如此说,微臣实在是惶恐啊!微臣终其一生都会效忠皇上,从不敢生出旁的心思,请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