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师父和师娘,一个被局里临时叫走了,一个被医院叫走了,家里现在就我,魏北和宁可儿。魏北坐在沙发上,窝着玩手机,宁可儿的房门大约十一点三十左右打开了一个缝隙。
我的房间和宁可儿的房间是斜对门,我又还没有关门,所以,宁可儿的小动作,我看的一清二楚。不知道她是睡了一觉醒了,还是一直没睡,下床到厨房找吃的。我也跟着下了床。
“饿了?”我靠着冰箱,看着翻找食物的宁可儿笑着说。“哼,要你管!”她依旧气鼓鼓的说。“别找了,饭菜都被魏北吃完了,我给你煮面吧!”
宁可儿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漆黑,冰箱被她打开,里面的灯光照亮了宁可儿的脸。“那你快点吧,晚了我可就不吃了!”说着,她转身去开灯了,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脸上的偷笑。
这就算是,和好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宁可儿一看面上桌了,马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慢点吃,烫!”我给她递了张纸巾说。“我应该理解你和爸爸工作的辛苦,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对不起,小辉哥!”宁可儿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
我笑着摸了摸宁可儿的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出任务应该告诉你一声,更何况,我都到校门口了,但是,师父一个电话,我就无奈的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可能是我看着,其他同学家长都来看军训汇报演出,我却没有人来看,也没有人来接,更何况,你答应了了我,一时间的心里落差比较大吧!”宁可儿委屈巴巴的,边吃面边说。
看着宁可儿,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小时候上学时,老爷子也不来学校接我。
每当下雨天,我都期望着,老爷子也会像其他家长一样来接自己的孩子,可是,往往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多么正经严肃的时刻,一直没睡的魏北,听到宁可儿在厨房吃面的声音,一翻身从沙发上蹦起来,穿上拖鞋边走边说,“吃宵夜也不知道叫我一声。”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吃不吃,我再给你煮一碗!”
“吃吃吃,那能不吃吗!”魏北坐下说,他的吃字发音跟我不一样,更像是,“迟!”的发音,我一阵想笑。面做好后,魏北像没吃晚饭似的,一阵风卷残云就把面碗洗劫一空。这一米九多的大个儿,不是白长的!
因为他晚饭也是这个速度吃的,所以我没有太惊讶!他吃了一大碗,好像还没吃饱一样,意犹未尽的又盯上了宁可儿那碗,还剩小半碗的面。
我坐在魏北的旁边,一下按住他伸出来的手,“小孩儿东西你也抢,够了啊,快睡觉去!”
魏北见我态度如此坚决,舔了舔嘴唇,把手抽出来,靠在椅背上点了支香烟,开始云里雾里起来。
我看到宁可儿微皱眉了下眉后,放下了筷子,无奈的看着魏北。“去,出去抽去,别在这呛人!”说着,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转身推了出去。“林,林辉,哎,你别推我,我走我走!”魏北拿着香烟盒出去了,现在厨房里只有我和宁可儿。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因为没休息到,所以不算休息,今天正式休息,宁可儿也要明天才上学,所以,我就多和她聊了一会儿。
“可儿,你说我像李叔叔,他是谁啊!”我看着她的眼睛问。“他是……”宁可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了起来,摇了摇头连忙说,“我,我不知道,晚,晚安,小辉哥!”说着,便起身走出厨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靠在椅背上皱眉看着紧闭的房间门。
我走到客厅,让躺在沙发上的魏北起来,“问你个问题!”我说。“咋地了,这么严肃呢!”魏北不明所以的问。“你说我像李叔,他到底是谁?”我盯着他的眼睛问。只见他眼神闪了一下,“没谁,没谁,我瞎说的!”
说罢,又躺回了床上。
我叹了口气,再次将他拉起,他们都瞒着我,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和可儿口中的李叔,还有他们口中的李队,到底是谁?”
“小辉,你,你先别激动啊,我可以告诉你!”我一听,有门了,把手松开。
可是,还没等他说叫什么,就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只见他拿起手机,与电话那头的人简短的交涉了几句,随后应了一声,站起来,边挂断电话边说,“局里有事,找到了一桩毒品案的拆家,先走了!”
“咚!”的一声,门关上了,与此同时,又陆续听到了其他家也传出关门的声音,但很快,便又恢复宁静。
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没有开灯,只有厨房的灯亮着,但亮度有限,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好似罩了一层浓雾,看不清究竟摆放在那里的是什么。
我把脸埋在手心里,手掌冰凉的感觉,在我呼出一口气后,温度随着哈气慢慢上升了。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有多久,直到放下胳膊后没了知觉才反应过来,看着外面逐渐放亮的天,又是一夜未睡。
揉了下心脏的位置,走到卧室拿出药就着水服了下去。躺在床上,好似灵魂从身体中抽离一般,一下都动不了,于是,我就这么半梦半醒的躺到了太阳升起,逐渐明亮起来露出了阳光。
宁可儿从房间出来,敲了敲门进来了,趴在门边,像一只小猫一样,“小辉哥,魏北呢?”我听到她的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
“临时被局里叫走了,饿不饿!”我看着宁可儿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喝了一杯水说。“还好,小辉哥,你今天歇班对吧!”
“对啊,怎么,想出去玩啊?”我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她那小心思,我一下就猜到了,“知我者,小辉哥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弥补一下昨天没去学校,看她军训汇报演出的错误。
雨后的清晨,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也特别的新鲜。
宁可儿把家里的窗户打开,现在早上七点多,就有不少的警察去上班,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晨练,洗漱和下夜班上白班的人们,不自觉扬起了嘴角,警队家属院别的不说,氛围特别好,人们都特别的和睦。
宁可儿作息很好,即便是放假,早上七点之前也就醒了,一般来说,她是不会睡懒觉的。
我坐的沙发上,看了会儿新闻,越看眼皮越沉,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再次醒来,觉得浑身有劲了许多,也不是那么困了,看了下时间,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是,却比有的时候,睡了七八个小时还舒服。
坏处就是,因为我是靠着沙发睡的,所以腰酸背痛哪哪都疼的,我醒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薄的毛毯,屋子里除了我和宁可儿就没有别人了,肯定是宁可儿怕我着凉盖的。
洗漱了一下,毕竟要和宁可儿一起出去玩,听说,还有她的同学,所以就更不能给她丢人了,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还为此,特意弄了一个帅气的发型,配着宁可儿的蓝白撞色裙子,特别的搭。
到达游乐场后,宁可儿的几个同学看着我,眼睛都直了,全都在说,“可儿,这是你小辉哥吧,长的真帅啊!”“就是啊,好羡慕有这么一个帅气的哥哥啊!”……宁可儿听见她们都在夸奖我帅气,这比夸奖她自己还高兴,嘴就一直没合上!
在此期间,有好多人想加我的微信,但,都被宁可儿和她的同学们回绝了,我一阵哭笑不得。
我看到宁可儿在一个射击游戏的摊位前,站了好长时间,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她在看一个大号的玩具熊,看上去非常憨厚,宁可儿看起来非常想要,只是她没有说。“想要啊!”我看着她问。
“特别想,可是,我看着其他人玩感觉好难啊!”宁可儿看了看我,又继续盯着玩具熊说。其余同学也纷纷向我投来想要的目光,我朝着她们笑了笑,一定不辜负百姓的期望,找老板付钱后,拿了一把玩具气枪和子弹,坐在凳子上,开始射击气球来了。
其实不难,只不过,老板把枪的准星调歪了,但是,经过训练的都还是可以轻松完成,尤其是我这种,射击这门课程的优秀生,没用多长时间,便赢了得了宁可儿想要的,大号玩具熊,还有别的同学想要的玩偶!
这下一来,她们看我的眼睛里都有星星了,更加羡慕宁可儿有我这么个哥哥了,经过对比,她们的哥哥在她们眼里,仿佛废柴一样。
疯玩了一天,大约晚上七点左右,宁可儿的同学们都回家了,筋疲力竭的我拖着半残废的脚,被她拉着去吃了烤肉,这家烤肉店是市局庆功时,经常来的一家,味道很是不错。
刚刚点好菜,服务员走开没几步,师父突然打来了电话,“师父!”我知道,准没好事。“你在哪呢?”师父说,这怎么每次开场都是这句话!“在外面和可儿吃饭呢。”我看了下宁可儿说。“地址发我,我让顾意去接你!”说着,挂断了电话。
那声音不容置疑,没办法,只好把定位发给他。
菜上的很快,宁可儿知道我又要出外勤了,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还是帮我一起烤肉,“小辉哥,快,你多吃点,出外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市局呢,饿着肚子可不行!”宁可儿说着,给我夹了好几块烤肉。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一会儿顾意来了,我可就吃不了了,马上大快朵颐了起来,时间紧,任务重,大概吃了七分饱吧!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因为我们的位置靠窗,虽然我眼神不太好,但是我还是离很远,便看到了开车前来的顾意。因为,闪烁着的警灯,在黑夜之中,是那么的耀眼,我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现在是晚高峰,局里应该没有闲着的车,他开着师父的车,放上车用警灯就来了,现场应该比较急,要不然,他也不会开警灯的。
我看了可儿一眼,她微笑着看着我,“注意安全!”我和她同时说出了这句话。还是有妹妹省心啊,因为妹妹会体贴人,但是,弟弟就不一定会了!
“现场什么情况?”我坐在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问。“纵火案,现场是在郊区,周围没什么住户,所以火势并没有伤及到其他人家,即使有人家,离得也比较远!”顾意打了下转向说。
此时在车上,赶往现场的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在兴致勃勃的问现场状况。“什么时候接到的报案,起火原因查到了吗?”我一只手靠在车窗上,看着前面路灯所照到的位置说。
“六点三十二接到的报案,报案人是路过的一名司机,起火原因消防大队正在查!”顾意看着车后视镜,并道说。
我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小辉!”顾意在等红灯的时候说。“啊哈!”我眯着眼睛回了一句。“你怎么直接就来市局实习了,我可是在派出所当了两年多的民警,才调市局来的。”我没想到,顾意会问这么傻的一个问题。
但我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嗯……各项专业课都是优秀,警校标兵,毕业之后,主任想留我让我继续在警校深造刑侦专业,但是我没同意。后来,临省省厅和一些个市局,分局抢着要我,因为我最初来的就是咱们市局,还认了师父。于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没动心,这回答你满意不!”
说完,我笑着看着他,这个贱,我必须犯,也是他先问我的,正当回答。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说完时,顾意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两下,脸都黑了。“怪不得宁队抢着要带你呢,宝贝疙瘩呀!”顾意的声音很小,但我听到了。
顾意今年二十八岁,来市局有四年了,我想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姓李的人的事情,于是问,“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李队,他叫什么?现在怎么样了?”
我本以为,他也会瞒着我,或者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但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他对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