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川微微蹙眉，似乎对宋涛这个外来者突然的打扰很不爽。
林瓷懂事礼貌地说：“陆薄川，你还是先忙工作吧，我上楼休息会儿，昨天晚上没睡好。”
怕陆薄川不放心，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既然决定了要配合治疗，我就不会伤害自己的，你跟宋特助好好谈工作上的事，我先去休息了。”
宋涛一脸崇拜和感激地看着林瓷，少奶奶人真好……比陆总好多了，还知道体恤他这个打工人，嘤嘤嘤。
不过少奶奶怎么了？配合治疗是什么意思？伤害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太懂，但也没有特别的去深思，毕竟这是陆总的家庭，他要去过问，还要不要命了？
陆薄川闻言，只能冷冷地扫一眼宋涛，“进去吧。”
那语气，天寒地冻的，比北城这会儿的天气还冷。
宋涛实在没忍住，身体狠狠哆嗦了一下。
……
林瓷上楼休息了。
陆薄川坐在沙发上签文件。
宋涛在旁边干看着，不敢出声。
待陆薄川签完文件，把文件丢给宋涛时，宋涛才小声说：“陆总，您什么时候去公司啊？现在公司没您真不行，别人也管理不好。”
您这样沉迷于少奶奶，有没有想过平平无奇的打工人？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要不然陆总生气了，他就死定了。
陆薄川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宋涛，缓缓道：“我最近要陪着我老婆。”
“宋特助，我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不是养你吃闲饭的，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你有屁用？”
宋涛：“不是呀陆总，咱们这有不少合作呢……合作这种事情，肯定得您亲自出面签合同啊，我要是代替您，别人肯定会觉得我们不重视他，不是吗？”
陆薄川轻嗤，“这还不简单？最近的合作都推掉，不要了。”
“不要了？”宋涛诧异地看着陆薄川。
这难道就是公司大的底气吗？
陆氏集团旗下那么多合作都不要，得损失多少经济啊。
以前陆总对公司的事情都是很上心的，但凡出现一点纰漏，都要纠正，现在这是怎么了？
算了，他作为陆总的特助，其实很多话他也不能说，毕竟陆总是他上司，他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自己只需要点头就行。
“好吧……我知道了。”宋涛弱弱地说道。
陆薄川也没有过问公司的事情，只是对宋涛道：“还有事？没事就走吧。”
宋涛摇摇头，小声说：“没事了……”
陆薄川：“不送。”
宋涛点头，“好的陆总。”
最后他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陆薄川懒散地在沙发上靠了会儿。
不是他不想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只是林瓷对他来说更加重要，钱没了可以再挣，老婆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林瓷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她不在了，他要那些权势，金钱，有什么用？
他只会变得行尸走肉。
陆薄川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他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坚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知道什么事情会让他后悔，什么事情不会。
所以在林瓷失去记忆时跟他提离婚，他拒绝，她恢复记忆时提离婚，他依旧拒绝。
因为他知道，他离不开林瓷，更接受不了她余生会更其他男人度过。
他在自己坚定的事情上，会霸道，会专制，总之，很不可理喻，但他就是那样的人，改不了。
陆薄川起身，准备上楼去看看林瓷。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小恪的电话。
几乎是瞬间，他就接通了。
还没等小恪说话，他就激动地出了声，“怎么样？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小恪声音有些阴郁，“查到了……但是陆总，这些事，陆少奶奶没有告诉过您吗？”
陆薄川隐约能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没有，你告诉我。”
小恪叹了口气，把自己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薄川。
时间过去了很久，小恪没有遗漏任何的细节。
这都是他这几天调查出来的。
随着越来越深入的调查，连他都变得压抑。
他很好奇，陆总的妻子如今是什么样的状态？她还能乐观的生活吗？
陆薄川攥紧了手机，眉眼瞬间猩红，眼尾染上痛苦。
这些，林瓷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根本不知道。
他想过林瓷那两年也许经历过很痛苦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会那么痛苦。
而那些痛苦，是他带给林瓷的……
小恪继续说：“陆总，随着越来越深入的调查，我还查到了林瓷的爷爷奶奶。”
“他们挺自私的，林瓷的父亲救人殉职，其实补偿了很多钱，但那些钱都被林瓷爷爷奶奶拿走了，不仅如此，就连林瓷父亲赚的所有钱，也被拿走了。他们甚至断绝了跟林瓷母亲所有来往，以至于她们母女俩生活拮据，过的很辛苦。”
“不过林瓷的爷爷奶奶，如今也不在人世了，几年前就走了。”
陆薄川呼吸低沉，“那林瓷的外公外婆呢？”
小恪：“似乎，林瓷母亲没有父母，应该是孤儿吧，但我不太确定。”
“其实我觉得，林瓷她母亲有些自私……自己跳海，她是解脱了，但对林瓷来说，这得是多大的痛苦？她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母亲。”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她母亲也该来向您家求助，可是她从来没有求助过，倔的跟头牛一样，宁愿带着自己女儿受苦受累，也不愿屈服。我真的无语死了，这要是我女儿经历了这些，我整个人都要气死。”
小恪也是为林瓷愤愤不平。
但是他也没办法去做些什么。
陆薄川垂下眼眸，他算是知道了，林瓷不只是那两年过得不好，她从出生起就过得不好，尽管如此，她依旧热爱生活，所以她十八岁时，才会那样可爱，善良。
就连现在，她也对这个于她而言，残酷的世界，秉持一善心，尽管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好。
陆薄川呼吸沉了沉，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冷，“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