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苦笑一下,淡淡道:“你说要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最近我总是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上课也跟着,下课也跟着,坐车也跟着,就连我晚上睡觉我都感觉得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甚至我感觉他就在我的身边,刚开始我很害怕,不过现在反而习惯了。”
月灵马上朝张彦起看去,果然只见他的眼睛也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张彦起连忙继续追问:“那你现在还觉得这个人在你身边吗?!”说着张彦起环顾了四周,只有吃东西和打闹的小孩,其它的别无异样。
月灵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被锻炼出来了,假如是过去的她肯定会吓到结巴的,绝不允许张彦起问这句话,可如今她却没有那么害怕了,张彦起见月灵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害怕,于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同时向她投来了一种欣赏的眼光。李雪摇头道:“不是的,其实我看不见他的。我只是有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我身边罢了。”
月灵仍然有些不死心,还想要继续开口问,却被张彦起给拦了下来。月灵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有点太激动了。其实他们对是否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依然心存疑虑,因为这不是在拍的科幻片,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来让他们遇见,可是,眼前的李雪刚才的那副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而且吞食婴儿骨灰的经历能及那种粗哑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月灵都只感觉到头皮阵阵的发皱。
张彦起冷静问道:“你的每一次预见都会发生吗?难道就没有人人在听到了你预言后去刻意避开吗?”
李雪紧皱着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当我说出来的时候,要么那些人就是根本不相信我的,就算相信了我的也没有能够逃脱的,我其实真的像她们说的一样,是个乌鸦嘴,我不是预言,是诅咒。”
张彦起沉思了片刻,他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慢慢道:“怎么可能,为什么即使告诉了对方,而对方又知道了所有的死亡讯息,最后依然得死?”
李雪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苦涩的笑了一下:“对啊,所以我就快要死了。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们一起吃东西聊天了!”
说完后,她又拿起桌子上的两个草莓派塞进了书包,然后礼貌对张彦起和月灵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就低着头就离开了餐厅。
张彦起作沉思状,手一边有节奏的敲着桌子,然后他冷静道:“其实她还隐瞒了一些东西,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
月灵微微一颤,有些害怕的问道:“隐瞒了什么东西?”
张彦起眼望窗外,然手用手鼻梁摸了一下,一半分析着一半叙述的对月灵道:“李雪不是一出生就能够预见死亡的,而是那次她食用大量的未满周岁婴儿骨灰后,然后她的身边才不断的出现死亡预知的事件,按照她自己的讲法,她所看的死人比她看得活人还要多。我是这样理解的……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说……与她接近的人都会死去。”
月灵的心一下子像被大锤子给狠狠的锤,她端起水猛的喝了一口。却被呛到,张彦起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张彦起继续说:“或许这种样说得不是很道德,可是这个李雪的确是一个灾星,她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预报死亡。但哪怕那些人知道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更本就躲不开。或者说……”
张彦起突兀的停止了说话,他冷冷的望着月灵的眼睛,月灵一下子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催问道:“或者说什么?”
张彦起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推测得对不对,李雪所看到的东西,其实有一大部分她保留了下来,而且不太愿意告诉我们,或者说,这件事和你或者我有关系
。”
月灵的脑子突然一下子被什么贯穿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产生在脑海里,她僵硬的笑着说:“不会是……不会是我或者是你的的死亡信息吧。”
张彦起没有回答月灵,只是拿起一根薯条塞嘴里吃了真情为,他的沉默让月灵更加的害怕了:“你别吓我啊,你说说话啊!”张彦起微微一笑,拍了拍月灵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李雪的生死不是我们所能够控制得了的,如果你非要想办法,然后又非得把把自己搅进那个恐怖的漩涡里,那我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最开始我就不希望让你和她走得太近的原因了。”
月灵叹了一口气,其实这的确是她自找的,问题是也不能说就一定会害了自己啊,现在就开始颓废沮丧实在是有些捕风捉影了,而现在李雪的大限之日可真的没几天了。如果再不去想办法的话,按照她以往那百分之一百的准确度,死亡的可能性太高了,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月灵如何能心安啊,这就等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的死去。
张彦起好像看出了月灵的心思,他轻声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去帮她的,唉,顺其自然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雪像是刻意的躲着他们一样,所以月灵只能暗自的关注着她的动向,只见她上课的时候她会对这一张信纸发呆,然后拿起铅笔来写字,写了许久,又擦掉了。然后又写,月灵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在课上开小差这种小问题了,因为对音乐课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月灵猜想那封信极有可能是遗书吧,她暗想,这么大点的一个孩子要写自己遗书的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心态?难过、悲伤抑或解脱?其实时间所剩不多了,月灵也感觉到李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就在精神恍惚中度过了,她现在每时每刻都在一种等死的恐惧中度过的,而唯一知情的月灵和张彦起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帮助或者阻止什么。所以月灵是这样想的:既然没有什么能力阻止,那就不要一天到晚提醒这李雪这件事情的存在,或许短暂遗忘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方法。
眼看着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李雪离死亡日期也越来越近了,今天就是28号了,月灵一整天都是胆颤心惊的,一静下来就感觉心揪起来一样的疼。
正当月灵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是张彦起,他把月灵从发呆中拍醒,其实月灵正在收拾她的课本,被张彦起一拍笔,啪嗒一声,书掉在了地上了。月灵抱怨的白了他一眼,捡起课本来,然后又陷入了沉思当中,张彦起有些耐不住了,拍了拍桌子大声道:“月灵女同志,我是知道的明白你在担心着李雪,可是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你在思春呢!”
月灵被他那么一拍,神算全部给回来了,月灵愤怒的放下课本,然后生怕这些对话给别的人听到,只得压低了声音怒视着张彦起道:“你个猪头才思春呢,谁不知道你呀,肯定满脑子是哪个大明星美女吧。”
张彦起听月瞎扯了一淡,也很起劲的样子:“嗯,是确实是在思春啊,不过我满脑子可都是你呀!”
月灵一听,不由得脸一红,但也十分的受用,她红着脸咳嗽了两声对着张彦起大声的说:“张彦起同志,请你注意下你为人师表的言辞啊!是了,李雪的事情你倒底有办法没有啊?我现在好没个底,她现在整个人非常恍惚,真怕出什么事情。”
张彦起在月灵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喝了一口茶,咂了咂嘴,神情比起刚才要正经得多了,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神态,他放下课本,淡淡道:“我想是想到了一个,不过有点悬,但是我还是得试试。”
月灵一看有戏!忙探过身去,问道:“你想了什么法子?”张彦
起摆了摆手道:“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月灵哼了一下:“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才不稀罕知道呢!”嘴里虽然说得很不高兴一样,但张彦起能想办法,也让月灵顿时放下心来了,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妥妥的。
张彦起放下茶杯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站起来道:“到我的课了,我先走一步,是了,你等下记得放学后留下来。”
月灵点了点头,不用张彦起说她也绝对不会走的。月灵不安的看着办公室挂在墙上的那面时钟,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此时距离岳兰所预言的死亡时间只有短短的一节课45分钟了,月灵神经紧绷的盯着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此时的办公室里只有月灵一个人和另外一个老师在,只听见走廊里传来阵阵的读书声,声声入耳。别的学生现在都是无忧无虑的度过他们的童年,而可怜的李雪只能面对着无时无刻将要发生的死亡了,月灵不由得想起了她最初的那篇绝望的作文来,这种失望与窒息的感觉透过那篇短短的中学作文表现了出来。月灵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然后不安的走来走去,最后发现不是办法,于是坐在时钟前,专心的看着时钟。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但月灵相信张彦起一定可以的,他一定可以救到李雪的,虽然他平时特别的不靠谱,但一但做起正事来就很正经了,是这辈子最坚信的存在,仿佛只要是他所说的话就必定会实现。可尽管是这样做了诸多的心理暗示,月灵还是安定不下来,牙齿忍不住不停的打颤,此时感觉四周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月灵回头望了望窗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仿佛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在进行着,就在她麻木的沉浸在这种安静当中时候,门口传来了杂嘈的吵闹声,月灵陡然被这种吵闹声给吓到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张彦起怒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月灵心里一阵的纳闷,而最奇怪的是这个平时说话反应都慢半拍的人此时竟然火气这么大。而他身后竟然还跟着楚楚可怜的李雪,这就让月灵更加莫名其妙了,他这倒底唱的是哪一出戏啊。月灵赶紧走了上去,就听见张彦起前所未有的严厉斥责道:“没想啊,你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了作弊!还当着我的面,你是不是眼里没有我这个老师啦?”
月灵听着只是云里雾里,而李雪则双眼通红,一脸的委屈憋气的跟着进来了,张彦起怒气冲冲的往椅子上一坐,然后甩下考卷就对着另外一个老师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朱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去监督下考试。今天我临时来了一次摸底考试,结果这个孩子竟然当着我的面抄课本!”
那朱老师是个女的,年龄资历什么的均比张彦起要深,平时的话借张彦起一百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去使唤别的老师,但此时明显情况不同,朱老师虽然不情愿的样子,可无奈张彦起是一脸严霜,她居然也就被震住了,微微一笑:“好吧!你别对孩子太凶”,然后就快速的离开办公室。张彦起发怒其实很恐怖的事情,他的那严肃的样子非常吓人,就好像仿佛浑身都充满着怒火,一碰就着火一样,月灵此时在一旁愣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张彦起依旧脸色严峻的对李雪说:“这里现在还有一份试卷,你就坐在这里做,我且看你如何作弊!”
李雪气得浑身发颤,可是她又不敢顶撞,委屈不己,豆大的泪水已经滴落下来了,只见她咬着嘴唇看了看张彦起,像受伤的小鹿一样,跟着有些气呼呼的拿着新卷子到隔壁的办公桌上去答卷子了。张彦起指着墙上的时钟道:“下课之前交上来!还得了了,居然当着我的面作弊,你当我是瞎子啊!”
张彦起气愤得不得了,松了松领带,然后揉了揉太阳穴。月灵完全是被他吓住了,愣愣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几秒,月灵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