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大,但吻却出奇的温柔。
像是把玩一件心疼的作品一样,周肃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沿着脸颊一路往下吻,最后竟吻到了我的脚跟。
我有点慌了,问:“做什么?”
一眼望过去,周肃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自责。
“还疼吗?”
“你说呢?”
周肃双手拖着我的脚踝,炽热的舌尖又落了下去。
他吻的虔诚,像是信奉神灵的信徒,直接把我给看懵了。
也是这种虔诚的态度,把我心底的那股叫嚣劲给压了下去。
真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挑拨我心情的男人,前一秒看得厌烦,可后一秒又觉得顺眼。
我感觉自己像是个疯子。
而眼前这位,是疯子的疯子。
“别……”舌尖一路上移,又落在了我的腰间,“我还没洗澡呢。”
周肃嘴角勾起,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害羞了?”
“有吗?”我左看右看,试图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房东先生免费服务,我害羞什……周肃……啊!”
也不记得弄了多久,第三次身临幻境的时候,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即便弄了那么长时间,周肃竟然一下都没有碰到我的伤口。
就像前晚在医院一样,粗鲁又小心。
这一夜我睡得异常安稳,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毕竟是周一,我急急忙忙地换好衣服后,才意识到某人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我说……”我清了清嗓子,“还没走?”
周肃背对着我,没吭声。
显然是心情不悦。
但该说的昨天晚上我已经说清楚了,他在气什么。
“我想了想,”周肃忽然开口了,“你最近腿脚也不方便,不如把卓然派给你,负责接送你上下班如何?”
我一脸惊讶:“合适吗?”
“不合适吗?”
“也行,”我略有不悦,“卓然看着应该跟我年纪相仿,身材也不错,倒是有点我的追求者样子。”
话音刚落,周肃一个冷眼扫了过来,说,“江笑瑜,昨晚没弄好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不然,我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个小鲜肉,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吧?”
“不是,”周肃猛地起身,指着我,说,“你张口一个小鲜肉闭口一个追求者,小鲜肉能有我体力好吗?追求者能有我这么体贴吗?”
“但你现在不是肖蔷薇的‘男朋友’吗?”
周肃怔怔地看着我,说,“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当你的男朋友。”
“别,我可真没这么想,充其量也就是看你表现不错让你重回睡友之位,”说到这,我特意强调了一下,“但不是唯一的。”
“那都是我们玩过的,有什么意思,这样江笑瑜,我瞧着咱俩相处时间也不短了,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地胜任你男朋友的职位吧。”
“打住,”我拒绝的果断,说,“您可千万别勉强自己,再说了,楚浩追了连翘整整一年才升级,牛胜利对洛洛也耳提面命了大半年,怎么到了我这……追求这个阶段直接给省略了?”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想当我的男朋友,行,但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我态度坚决,“万一不合格,我也好退货。”
“退货?”周肃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像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就这样,等我了结手上的这件事后,我带你回去见老爷子。”
“不,”我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你缺点太多,我不确定能忍到那时候,这样,现在我最多能给你一个追求者的名额,其他,免谈。”
“江笑瑜,你这也……”
周肃直接给我整无语了。
哼,主动撕睡友协议的是他,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我江笑瑜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呢。
“就算是追求者,那也是一号追求者,”片刻后,周肃试着给自己挽尊,“你也不想想,有哪个追求者能一晚上服务你三次,最后落得个自己都没……”
周肃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却从他憋屈的眼神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等等,昨晚,他好像并没有得到满足。
“我说一号,你昨晚……”
四目相撞,周肃的手伸到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让卓然负责接送的事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他面生,不会被怀疑。”
“哦,我懂,贴身保镖是吧?”
“江笑瑜你!”
责骂的话还没说完,周肃的手机就响了,他瞥了一眼屏幕,小声道:“是肖蔷薇。”
我心里虽有不悦,面上却装出了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接啊,说不定这会想你想得紧呢。”
“昨晚的事情闹得太大,我估计她也听到风声了,”周肃指了指电话,“我先探探口风。”
我识相地转过身去,耳朵却进入了高度备战状态。
那边,周肃估计怕我多想,特意打开了扩音器。
“阿肃。”
“有事?”
“昨晚你给我打电话了?”
狡猾如肖蔷薇,已经开始怀疑了。
“昨晚,喝了点酒,”周肃语调平静,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不知怎么电话就拨到你那了。”
“我能把它解读成想念吗?”
“那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我手里还有些工作,晚点再见吧。”
“嗯。”
电话挂断,周肃又咳了一声,说,“你也听到了……”
“去吧,”我摆摆手,故作轻松,“毕竟……追求者也是可以有追求者的嘛,追求者一号。”
周肃再次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楼下,一辆漂亮的甲壳虫前,卓然毕恭毕敬地站着。
“这车……”
“报告嫂子,肃爷专门找人从德国买回来的,”卓然神色淡定,“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车型,改装过了,他觉得你应该喜欢。”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好像是从嫂子您朋友那打听的?”卓然抹了抹寸头,疑惑道:“他说你朋友也有个类似款。”
我想这个朋友肯定就是连翘了。
毕竟她自己也说过,等有钱了,一定要多收藏几辆不同款式的甲壳虫,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周肃这了。
“那一定不便宜吧?”
“嫂子,这种款式有钱也买不到的,”卓然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说,“肃爷为了他好像出了一件得意之作,你懂的,以物易物。”
我瞪大双眼:“你是说,他卖了自己的作品?”
“对啊。”
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周肃从来没有出售过自己的一件作品,在它眼里,艺术作品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除了帮助刘氏珠宝营销那一次,他几乎没参与过任何商业活动,没想到,居然为了一辆破车,打破了这个原则。
“那画还能要回来吗?”
卓然:“嫂子不喜欢这辆吗?没事,你喜欢哪一款直接告诉我,晚点我跟肃爷汇报,最迟明早就能收到车了。”
我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嫂子……”
算了,非常时期,我还是别给周肃找事了。
“对了嫂子,肃爷今天状态如何?”
上车后,卓然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
“怎么了?”
“不是我多嘴啊嫂子,肃爷最近经常耳鸣,孙医生说,可能是压力过大导致,你知道的,他的左耳一直有旧疾,我担心再这么下去,万一……”
原来他的耳疾一直没痊愈。
看来赵子新给他的压力确实不小。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减轻一下赵子新的火力才行。
很快,我就找到了机会。
一天后,若初奶茶宣传片的搭建现场,我跟道具组和后勤组正在忙活时,赵子新拎着一堆下午茶来了现场。
奶茶分到最后,赵子新将一杯“破镜重圆”推到了我面前。
我仔细观摩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再联想他最近的举动,不禁心生佩服。
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见我视线赤。裸,赵子新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心虚,说,“怎……怎么了?”
我扯了扯嘴角,说,“我就觉得,赵总最近好像变了。”
赵子新捏了捏脸颊,露出一副貌似无邪的样子:“有吗?瘦了还是胖了?”
“帅了,”我故意夸奖,“大家都说,赵总比以前平易近人了许多。”
“真的?”赵子新一脸满足,一双桃花眼在我的脸上瞅了又瞅,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总有话要说?”
赵子新抿了抿唇,说,“笑笑,你知道的,最近都是我妈在照顾,但孩子嘛,总得在完整的家庭里成长,所以我就想……要是能给她找一个不错的妈妈,或许就是对她最大的疼爱了。”
赵子新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一方面表达了自己对女儿的爱护之情,一方面又说明了自己给笑笑找妈妈并非完全出于私心,自然而然地就给自己营造了一个护女心切的形象。
老实说,要不是我早就深知他的秉性,估计也要被他这高超的演技给骗了。
“赵总考虑得确实周全,这样,这两天我给物色物色,要是有不错的,一定第一时间介绍给你。”
赵子新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失落的神色,他紧张地看了我一眼,说,“笑瑜,其实我心里早有人选了。”
“哦,是吗?”我明知故问,“谁啊?”
赵子新又瞅了我一眼,没吭声。
啧啧,赵子新居然演出了一个大男孩在看着自己心仪姑娘时的局促和羞涩。
佩服。
“该不会是我吧?”
赵子新认真地看着我,说,“笑瑜,我知道我之前确实对你做了很多混账事,可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赵总,可是我缺点很多啊,就你刚才说的带娃这事,拜托,我还这么年轻,还没看完山川和大海,还没品完山珍和海味,你却让我回家带娃,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此言一出,赵子新顿时愣住了,隔了几秒后他立即改口道:“那这样,我们请个阿姨,或者继续把笑笑放在我妈那,不影响我们两人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呸,还二人世界,演的倒挺像。
“也不是不行,”我缓和了一下态度,接着说,“但你也知道,我平时自由惯了,你们豪门大户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我最受不了,还有你妈,那火爆脾气,我是一天都不能忍,到时候要是给你惹出婆媳矛盾来,那就不好了吧?”
“没事,要真有婆媳矛盾,我肯定以小家为先,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嘛,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委屈你遵守呢?”
听到这,我不由自主掐了下手心。
原本我是想制造矛盾,让赵子新知难而退,但现在看来,他执念已深,根本听不了任何人劝。
这种执念深处就包含着一种杀气,只要赵子新想不开,那分分钟会把这把执念化成的刀刺向周肃。
想想我都心疼。
那现在,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只有一个了。
“行,你都这么说,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我甩了甩手,说,“从今天起,你追我吧。”
“啊?”赵子新一脸的不情愿。
“怎么,就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给你一个重新追求我的机会,你还不满足?”
我趾高气昂,想用实际行动告诉赵子新我们八字不合。
赵子新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提这个要求,扫了我一眼后,说,“笑瑜,你是认真地吗?”
“不乐意啊,”我烦躁的瞥了赵子新一眼,说,“我就知道你不是出于真心,呵,赵总,你应该知道的啊,婚姻和谈恋爱不一样,谈恋爱和追求也不一样,你现在看着我什么都不错,但你认真想一想,我们真的合适吗?”
我将问题抛给了赵子新,半晌,赵子新抬起头来,说,“笑瑜,你说得对,那从今天起,我重新追求你。”
我顿时语塞,迟疑了几秒钟后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说,“那我就提第一个要求了,以后在我工作的时候,你有多远滚多远,你知道的,我不希望别人说我是关系户。”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潇洒的转过身去,没给赵子新留一点余地。
想维护好一段好的关系很难,在这段关系里,你得宽容,信任,甚至咽的下委屈,愿意为对方默默付出,就像我对周肃。
但若想恶化跟一个人的关系,那就简单了,只要我不听的作,作,作,我想,赵子新总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走着瞧。
但我这边还没好好的开展计划时,那边,周肃就收到了消息。
“江笑瑜,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听筒里,周肃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