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公司之后，我立即将整理好的策划案相关资料拿了出来，交给洛洛扫描。
文件已经经过司法机关鉴定，权威性足，真实又可靠。
“还是笑瑜姐有办法，”洛洛认真扫描，“这一次黄珊珊就没法抵赖了。”
“黄珊珊只是帮刘梦雪做事，真正要长教训的不是她。”
“是哦，不过没关系，网友那么聪明，肯定能扒出刘梦雪，”洛洛眼神坚定，忽然话锋一转，说：“不过笑瑜姐，你这个水墨和五行元素的灵感，真的来自于你大学时期外出写生时的经历吗？”
正在整理资料的我脸上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大三时候吧，好像也像现在这样春暖花开的季节，班长提议搞个集体活动，去三小时车程外的狼牙山写生。
当时大家的积极性都不是很高，所以班长就联系了辅导员，让周肃担任我们此次活动的指导员。
班里的女生一听到这个消息后都积极报名了，我跟连翘也不例外。
但连翘本就对艺术兴趣不大，到了狼牙山之后竟想着背着大家偷偷外出，我担心她人生地不熟容易出事，就答应跟她一起。
这事连翘跟班长提过的，但不知怎的，当天写生的时候周肃忽然叫了我的名字，还让我坐到前排去。
面对狼牙山的山水，周肃问我是否能想到什么创意的点。
为了蒙混过关，我随口提到了五行之术，没想到还燃起了周肃的兴致。
讨论了十来分钟后，他就给了我五行跟水墨相结合的建议。
见到小岭南的第一眼时，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冒出了这个片段。
“笑瑜姐，这画……是你画的？”
洛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瞥了一眼洛洛手中的山水画，紧张地抓了回来，随即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是狼牙山的构图，周肃的速写。
原稿已经找不到了，这是照片打印出来的复印件。
“怎么了笑瑜姐，那张图不需要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说，“证据已经够了，发布吧。”
洛洛按照我的要求编辑了澄清内容，而后发布在天禧的微博上。
短短一个小时后，键盘侠就攻陷了初晨传媒的官方微博，连带黄珊珊的微博一起骂了起来。
“抄袭狗不要脸，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难怪拍不出像样的宣传片，敢情脚本都是偷来的？”
“听说这个黄珊珊是个惯犯，之前在星城就职的时候就干过类似的事，最后被公司开除了。”
此消息一出，八卦迅速从互联网蔓延到现实，这不，杜亦城刚刚给我发来了信息，说是几家媒体已经到了星城楼下。
采访还是直播在线。
“杜总，请问网络上的传言是真的吗？初晨传媒的法人黄珊珊是否在星城就职过？又是什么原因离职的呢？”
视频里，杜亦城神色冷静，平静道：“对于一个已经离职的工作人员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想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有个判断。”
“杜总，有网友猜测黄珊珊此番行为其实是向天禧跟星城两家传媒公司施加报复，毕竟这两家公司她都曾经待过，而且她自己也在先前的采访中坦言曾遭遇过职场pua，这一点你怎么看？”
杜亦城眉毛一挑，笑了笑，说，“她都自己开公司，一下子就能从我们两家公司手里抢走小岭南的项目，能力这么强，谁敢PUA她呢？”
“杜总，还有网友猜测黄珊珊此番行为是仗着背后有人，才敢这么肆意妄为，请问你清楚黄珊珊背后站着的是哪位大佬吗？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跟小岭南真正的策划人江笑瑜呢？”
杜亦城嘴角翘起：“这些问题你应该问黄珊珊本人啊，我其实也很好奇呢。”
记者们依旧不依不饶，但是被林硕给拦住了。
虽然这段采访十分短暂，但杜亦城还是很巧妙地勾起了网友们的好奇心，于是大家纷纷好奇，开始去扒站在黄珊珊身后的金主爸爸。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记者赶去初晨采访时，黄珊珊本人已经不见了。
据她的助理介绍，从昨天上午开始，黄珊珊就没来公司了。
躲起来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毕竟网友的记忆都是短暂的，等过了这个风波，她黄珊珊照样可以出来赚她的昧心钱。
是个好主意。
但不好意思，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这时候明事理的网友也站出来了：小岭南项目负责人选择跟黄珊珊合作的时候不知道她的黑历史吗？明明一开始准备跟天禧和星城两家合作，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更聪明的网友也站了出来：黄珊珊的初晨公司是两个月前注册的，注册资金有五百万，看来她身后确实站着一位大佬。
网友们比我想象中更聪明嘛。
就在大家都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博主站出来爆料，说不久前在皇家一号看到黄珊珊跟本市的一位名门千金一起吃饭，肯定有猫腻。
很快，网友就扒出了刘梦雪的身份。
于是大家蜂拥而上，直接骂到了刘梦雪的微博之下。
一开始刘梦雪还试图解释，可是她说得越多，错的就越多，说到最后竟然有网友贴出了她跟黄珊珊一起做SPA的照片，慌得她急忙关闭了微博评论。
不过是一张做SPA的照片而已，她刘梦雪要不是心虚，急什么？
同样着急的还有肖蔷薇，这不，午休之后已经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公司。
洛洛冷嘲热讽：“肖总，你怎么大老远的跑我们公司来了，有什么事你吩咐一声，我们不就赶过去了吗？”
肖蔷薇尴尬一笑，说，“我猜江组长目前抽不开身，就特意过来一趟。”
“别说，我们江组长确实挺忙的，”洛洛语调傲慢，“还有好几家媒体要采访她，到时候又要给小岭南送上一波流量啊。”
肖蔷薇一听这话，眼神里顿时闪过了一丝紧张的神色，说，“江组长，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咖啡馆怎么样？”
从前的不可一世变成了现在的小心恭维。
刀磨得差不多了，再拖拉下去也没意思，于是我起身，笑着说，“肖总请。”
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咖啡馆内，我跟肖蔷薇面对面坐着，她背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看着我。
“肖总有话要说？”
“你不是一直等着我吗？”肖蔷薇对于我的心思心知肚明，开门见山道：“我人已经来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
到现在还在我面前拿架子。
我耸耸肩：“要求确实有，就是不知道肖总这边愿不愿意配合了。”
“事情已经发酵到这种程度，主动权在你手里，江笑瑜，我们不要卖关子了。”
正好，我也不想废话了。
“明天上午我要在天禧准备一场记者招待会，”我平静地看着肖蔷薇，说，“我想请肖总跟我一起参加。”
“我？”
“当然，肖总要是没时间也没关系……”
“我怎么会没时间呢，”肖蔷薇的语调有些急了，说，“江组长默默地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总得想办法给你点回报啊。”
“回报？”我笑着咀嚼着这两个字，“怎么回报？”
肖蔷薇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直接递到了我面前。
仔细一瞧，居然是重新拟定的合作方案，不过项目资金一栏上是空的，看来肖蔷薇是准备拿钱砸我。
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毕竟她跟初晨的合作已经搞砸了，她想要继续宣传小岭南的话，只有跟我合作这一条路。
毕竟网友也在怀疑她朝令夕改，不遵守合作规则。
她肖蔷薇的形象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这小岭南的形象，弄出负面评价就等于给小岭南工程抹黑，她当然着急。
“继续合作，金额你填。”
我拿起签字笔，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名字，金额嘛，跟之前一样。
肖蔷薇看到金额时脸上一愣，问：“什么意思？”
“公司规定了，该收多少就收多少，”我勾了勾嘴角，说，“既然是合作伙伴，是不是应该合作共赢？”
肖蔷薇一脸迟疑地看着我，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慌张。
“肖总，你也别担心，我呢就两个要求。”
“说。”
“第一个你已经做到了，合作继续，”我指了指合同，说，“第二天嘛，或许会让你有些为难。”
肖蔷薇顿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网友现在都在好奇为什么我手里的策划案会莫名其妙地落在黄珊珊手里，我想，这个答案应该由您来定。”
肖蔷薇皱了皱眉：“你是想要我把责任推到黄珊珊身上？”
“不不不，肖总跟黄珊珊也是刚认识，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了。”
肖蔷薇狐疑地看着我，问：“那你的意思是？”
“肖总不是跟刘梦雪一起吃过饭吗？”我语调平静，说，“你们是熟识了，你当然特别信任她，以至于在饭局上丢了从未打开的策划案，被人算计了呀。”
肖蔷薇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显然，她来之前并没有料到我已经清楚了她跟刘梦雪之间的关系，有些应接不暇。
当然这个说法一旦对外公开，就等于她跟刘梦雪之间直接撕破脸皮。
她很清楚，想要保住小岭南项目，她没得选。
良久，肖蔷薇点了点头，问：“明早记者会几点？”
“十点。”我伸出手，笑着说，“肖总，合作愉快。”
肖蔷薇在我的目送之下离开，看得出来她被气得不轻，受人拿捏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是她先前从未放在眼里的我。
不过她一定不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想到这，我立即翻出通讯录里的刘梦雪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江笑瑜，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刘梦雪已经歇斯底里。
“明早十点，公司会议厅，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欢迎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