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我只有你一个太太，以后也是。”
他又拉过她的衣角，脸颊因为发烧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喃喃自语，似要把心底藏着的话一次性说个干净。
“你病了，别说胡话。”
老楼里只有老式水银温度计，她不得不把手伸进他的领口去帮他测量体温，刚刚扣好的领口又被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蓦然，她的头被他紧紧地按在自己胸口，她挣扎，他用力不放。
“傅斯槿你放开！”
“不放，我放了你就要跑了。”
南栀的牙磨得“咯吱”作响，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厚黑学，脸皮厚，心肝黑，形容的就是傅斯槿本人吧！
灼热的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发顶，前额，他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急切地寻找着她柔软的唇，薄唇覆上去，攻城略地。
她拼命地推，他纹丝不动。
喘息之间，他含着她的耳垂，“栀子，我也只会要和你的孩子。”
“你又骗我了。”
南栀别过头，努力地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心跳，声音带着情动的娇媚，刚刚被他温柔轻吻的唇娇艳欲滴，呼吸炙热，话语却是冰冷的。
“发着烧还能算计人，也就只有你了。”
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就在她以为这场欢爱会继续的时候，他的唇覆上她的唇，唇上一疼，南栀抽了口气，抬手捂住被他惩罚性轻咬了的唇，怒目而视。
他伸手遮住了她含羞带怒的目光，“别这么看我，不然真忍不住。”
到底他还是放过了她。
傅斯槿换好衣服就离开了，南栀站在小楼院子里听着车辆发动离开的声音，转身打算上楼补个觉，衣袖却被转出房间的方雨琴拉住了。
南栀对上她了然的目光，心虚地扯了扯领子。
“和好啦？昨天我电话过去人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他自己的事情八成是被耽误了。”
“也是我太不中用了，拖累了你们。”方雨琴说着，深深地叹了声气，老巴在旁边劈柴，斧头歪了，差点劈到自己的脚。
“妈，”千头万绪在南栀心底里汇聚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昨晚既然和他把话说开了，那就算正式分开，她应该要告诉方雨琴实情，省得遇到事情了她第一反应又是给傅斯槿打电话。
“妈，我有事要和你说，我和傅斯槿决定离婚了。”
“我知道了。”
南栀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冷静如斯，只用一双历经世事沧桑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和我说实话。”
“您怎么知道？”
南栀眼底涌现震惊，她一直都知道他们是假结婚？
不可能啊！
她前几天还在催着生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傅斯槿长期都配合着自己维持这段假婚姻，在方雨琴面前，他们就是对恩恩爱爱的普通夫妻。
“从你和我说要和斯槿结婚的那天我就在等你说实话了。”方雨琴的眼底尽是了然，伸出两根指头比了比自己的眼睛，“你爱不爱他，妈妈我抬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还让我们生孩子……”南栀无言以对。
提到孩子，方雨琴摆摆手。
“我要你说的实话不是你们要离婚的原因，而是你们结婚的原因。刚开始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这五年下来，你们早就爱上对方了，既然相爱，不赶紧生个孩子还折腾啥？”
“绝对不可能！”南栀断然否认，“我就没爱过他！”
什么是爱她都不知道，谈什么爱不爱的。
“哦，没爱过。”方雨琴语气怪异，让南栀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死犟着嘴的小孩。
“有没可能爱了但你自己都不知道？”
南栀果断摇头。
“那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南栀闭上了嘴，方雨琴这个问题问到了她心底里最隐秘的角落。
“是我不能知道的事？那就不需要告诉我了。”
方雨琴没有逼迫南栀，然而南栀抿了抿唇，还是选择把自己心底藏了五年的秘密说出口：
“我小时候有点自闭倾向，在孤儿院交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被领养后去世了，眼角膜捐给了傅斯槿。”
“我偷偷听到院长说话，还偷看了捐赠记录。”
“后来我被领养出国，傅斯槿三个字记了许多年，后来我就遇到傅斯槿。”
“他小时候做过眼角膜移植，不会错的。”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当时我就在想啊，会不会是在天上的朋友不放心我，怕我又自闭了？”
南栀话音落下，方雨琴久久没有再说话，室内陷入静谧。
南栀抬眼望着窗外，目光悠远，她想起来小时候那个乐呵呵拉着自己说话的小女孩，也想到首次见到傅斯槿时，他独自坐在酒吧后巷一身狼藉的模样。
为了儿时的温暖回忆，她在傅斯槿的事业陷入瓶颈的时候和他假结婚，让他拥有了国籍和身份，帮他解决了事业上卡脖子的问题。
总归人是要向前看的。
傅斯槿到底不是那个拉她出自闭泥沼的人，她也不是那个会给他家庭温暖的人。
良久，方雨琴才重重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你没和斯槿说吧？”
“没有。”
这是她心底最隐秘的事情，自然不会和傅斯槿说。
方雨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看，你能把话和我说，却不和他说，这人的心都是关着的，怎么能感受到爱？”
“栀子，学会去爱他吧，他真的挺好的。”
南栀把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他好？
他不好，他装得好而已！
南栀和方雨琴出了房间，看到老巴站在院里，她愣了一下。
因为老巴的身前放着一个彩色条纹的编织袋，隐约可以看到行囊被褥的轮廓。
“老巴叔叔，你要出远门？可是剧团彩排……”
南栀以为老巴要出门，想到汇演马上要开始了，彩排不能缺了他。
“不是，我要走了，和你们道个别。”
老巴抬眼望着面前这栋自己用心看护了许多年的小楼，眼带不舍。
“发生什么事？有什么问题和我说，我一定帮你的。”
南栀上前拉着老巴，她好不容易才把剧团凑齐了也拿到了汇演的机会，不能在这个当口让老巴走掉啊！
“是啊，老巴，你都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家里也没有别的亲人了，你走到哪里去啊？”
方雨琴同样出声挽留他。
老巴浑浊的眼底泛起泪光，嘴唇颤抖着，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团长，不是我想走，是傅先生一定要我走的。”
一滴眼泪顺着他眼角的纹路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南栀望着那滴水迹，觉得这滴眼泪化成了一记重锤，锤在了自己心上。
她费劲力气才重建的剧团，他在其中搞破坏？
傅斯槿，你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