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可,你在哪呢,去撸串不,今天我请客,哥们儿发了一笔横财!”
林可才进小区将车停稳,那个弃他而去的塑料兄弟王大鹏打来电话。
“你发的什么财?彩票中了15块钱?”林可停车熄火,拔了钥匙下车,嘴角带着一贯的痞笑,“那你这不行,还是我请你吧,我这中了五百万!”
“放你的屁!就你那破运气,能中五百万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王大鹏笑骂,“你有那命吗?上个月谁的一部男三被人截胡啊?上上个月,谁的首档综艺被人截胡啊?上上上个月,谁的第一个广告被人截胡啊?”
“滚!”林可下了车,没上楼,靠在车门上和王大鹏胡扯。
路灯橘色的灯光笼罩着他,像是经典校园剧里,充满颓丧气息的苦逼校草。
这个小区,是他和祁晏结婚之前他住的小区。
一个很老的小区了,一切都透着一股破破烂烂的朽木气息。
他就像是参加完舞会的灰姑娘,过了午夜钟声,华丽消散,一切回归原点。
一面和王大鹏闲扯,林可一面难以自制的自嘲。
“说真的,去撸串不?我经纪人刚刚通知我,明天我要救场一档综艺,咱们公司一个艺人因为档期错不开,那综艺他去了两次就去不成了,这狗屎运就砸我头上了。”王大鹏美滋滋的嘚瑟,“你说兄弟我会不会一把就火了啊!”
“不去了,你也别嘚瑟,今儿早早睡,明儿好好表现,不过别抢镜别加戏,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丫就是个小透明。”
“啧!我经纪人也这么说,嗐,我这不是看你这几天一直憔悴的跟特么的快死了一样,想要在你死之前请你吃点好的么!”
“滚!”林可嘴里骂着,心里却是很轻的颤了一下。
原以为他把情绪遮掩的挺好呢。
没想到王大鹏那狗直男竟然看出来了。
贫了几句,王大鹏经纪人打电话过来,他俩塑料聊天结束。
林可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抬脚进了楼梯。
苏月曼今儿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他在这个圈子里的确是混不出个名堂,现在才二十二,以后总不能就这么混下去。
当初进这个圈子,就是为了祁晏,他从性觉醒那一刻就喜欢祁晏,既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也是求偶目标的喜欢。
现在......
和祁晏办完离婚之后,他就等公司合约到期,然后退圈找个工作吧。
想着心事,林可上了四楼。
这老房子楼道的灯时好时坏,今儿就是坏的,一路上来都黑黢黢的,结果到了家门口,林可刚刚走上台阶就看到门口一个黑影。
险些吓得叫出声,一把扶了满是灰尘的扶手。
他喜欢祁晏那么多年,过了最初的惊恐,跟着就凭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认出来,这人是祁晏。
林可皱了一下眉,他来干什么?怕我明儿不去办离婚,特意来交待?
“吓到你了?楼道灯坏了。”祁晏率先开口。
打断了林可心头的思绪。
他笑了笑,客气而疏离,“祁老师怎么来了?什么事电话里说就行,我说明天一定办好是真的一定会办,今儿是真的有事,不是敷衍你。”
林可摸出钥匙,上前开门。
“就不请祁老师进来了,家里乱,明天民政局见吧,时间你来......唔。”
大门一开,不且林可把话说完,他忽然被祁晏一把推进屋,跟着整个人被摁在墙壁上,祁晏几乎是反手关门和亲到他嘴上,同时完成。
林可不明白,明明都提了离婚,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他挣扎着往开推祁晏。
祁晏一手将他手腕摁在头顶,一手搂着他的腰,紧紧的箍着,像是要箍断他的腰一样,凶狠的亲他。
没挣扎开,林可最后狠下心来,咬了祁晏一口。
“嘶~”
咬的有点狠,祁晏倒吸一口冷气,松了他。
林可有点冒火,啪的将灯打开。
打开也没多亮,昏暗的灯光下,林可看着祁晏,“祁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明天就要去办离婚手续了,今天您是要来离婚前最后一发纪念一下吗?
我没有这个兴趣,对不起,满足不了祁老师您的需求了。”
“不离婚,好吗?”祁晏看着林可,突然说。
目光那样灼热,语气甚至带着毫不遮掩的央求。
林可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癔症了,做梦了。
他和祁晏结婚一年,他从来没有在祁晏的眼中看到这样灼热的感情。
那样迫不及待,仿佛遇上了失而复得珍宝,仿佛要攥紧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呵呵!
他怎么可能最重要呢。
是祁晏亲口说的,让他滚,让他从他眼前消失,甚至将他所有的东西从他们共同住的房子里扔了出去。
也是祁晏亲口说的,从来没有爱,不过是当初一夜情之后的负责罢了,让他不要自以为是。
更是祁晏亲口说的,爱上谁都不会爱上他林可。
这些话,在这几天,无时不刻的盘旋在林可头顶,密密扎扎的戳着他的心窝。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搞到偶像了,还和偶像睡了,不算亏,不能难过,自己是赚到了......可谎言骗不了真情。
他就是难过。
更难过的是,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结婚这一年里,祁晏好像的确是很少回家,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剧组拍戏。
是因为不喜欢他,不想面对他,所以才不回吧。
林可抹了一把脸,像是要抹掉脸上瞬间怔忪的狼狈,然后得体的微笑,“祁老师,别说笑了,明天民政局见吧,请吧,我也要休息了,祁老师放心,我们结婚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一句的。”
林可想要留住最后的体面,不让心头汹涌的情绪崩溃决堤。
祁晏看着他,忽然上前一步,将林可一把扛起来往卧室走。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林可这下是真的怒了,踢打着挣扎。
祁晏抱着人没松手,直到到了床边,将林可摔上去,紧跟着自己俯身压下。
二十九岁的祁影帝,哄人还秉承着床头打架床尾和的老思想,哑着声音哄:“我陪你休息。”
“滚!”林可一个翻身,朝祁晏发狠踹了一脚,然后自己连滚带爬站到地上去。
林可和祁晏结婚一年,没有和祁晏抱怨过一句,没有和祁晏争吵过一句,甚至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就因为他那么热切的爱着祁晏,爱了好多好多年。
祁晏是他最好的梦。
总觉得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一个五彩斑斓的泡泡,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一切就破灭了。
可他饶是这么小心,这个美丽的泡泡还是破了。
甚至在破的前一天晚上,他们还滚了床单,还相拥而睡。
第二天一早,泡泡破了。
破的那么猝不及防。
所有戳心的话都那么不堪的砸来,砸的他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林可站在地上,看着祁晏,眼里怒火一泄而出,情绪再也绷不住。
“你是嗑药了吗?要发情去找别人去!你再发疯,老子报警了!
你特么的不是说了吗?从来没有爱,你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秒,我不过就是个合法的炮友吧!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犯贱。
滚!”
林可浑身发抖,站在床和墙之间狭窄的缝隙里,赤红着眼睛,人前维持的体面和平静,全部溃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