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妃一听皇后有请,瞬间绷直了后背,警铃大作。
那手更是下意识地放在腹部,做防护姿态。
慧元长公主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养胎,皇后那里我去说。”
沈淑妃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很快来到坤宁宫。
萧云棠跟在慧元长公主跟丽太妃的后面,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扫了一眼,有些不悦地眯了眼,“沈淑妃呢?怎么没来?”
慧元长公主立即道:“淑妃娘娘身体不舒服,又怀有身孕,恐龙胎有损,才未能前来,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听到这话,也不好当真去为难一个孕妇,有什么不满也咽了下去。
然而目光落在萧云棠那身衣裳上,霎时眯起了眼睛,责问地看向身边的总管太监。
不是让他去给萧云棠送衣裳吗?为何她没穿?
那总管太监被看得心里发慌,立刻开口,质问萧云棠,“羲和公主为何没穿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裳?”
没想到萧云棠柳眉一竖,反过来质问他,“我倒要问公公,为何送一件破烂衣裳给我?”
那总管太监一脸懵逼,“什么破烂衣裳?皇后娘娘赏赐的,怎么可能是破烂衣裳?”
萧云棠耸了
耸肩,“所以说咯,皇后娘娘不可能赏赐一件破烂衣裳给我,毕竟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穿着一身破烂参加宫宴,成何体统?”
“那问题来了,若那破烂衣裳不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怎会到我手里就成那样了?莫不是公公……”
她话只说了一半,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意有所指。
那总管太监气得急火攻心,满脸通红,“奴才可是亲手将衣裳送到公主手里面的,公主可不能冤枉了奴才!”
萧云棠叫巧月把衣裳拿了进来,跟丢破烂似的丢在他面前。
“公公可看仔细了,这衣裳可是你送过来的那件?”
那总管太监赶忙地将衣裳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拍去灰尘,怒声道:“羲和公主这是何意?竟敢将皇后娘娘的赏赐随意丢弃?”
萧云棠插着腰,挑高了眉梢,“没想到事到如今,公公还在嘴硬!这衣裳普普通通,连我身上这件的一个衣角都比不上,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怎么可能赏赐这种破烂玩意儿给我?”
说着,她还抬起头,眨巴着一双无辜大眼睛望着皇后。
“您说是吧,皇后娘娘?这破烂玩意儿一定不是你赏赐的,是他私自调换的对
不对?”
衣裳当然是皇后赏赐的,可她若是承认,岂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自己身为一国之母,连赏赐都拿不出点好东西?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赏赐的那件衣裳跟萧云棠身上的那件比起来,瞬间黯然失色,可不是跟破烂似的?
但若是不承认,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萧云棠把她赏赐的东西贬低得一无是处,丢在地上践踏,还把她的总管太监怼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憋得她面红耳赤难堪至极。
就连从前徐贵妃那般嚣张,也没能让她这般吃瘪。
慧元长公主她们在一旁看着皇后被气得够呛还不能发作的样子,也是强忍着压住嘴角。
沈沐青更是两眼放光崇拜地望着萧云棠。
她家棠姐姐好厉害!
明明还是在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还噎得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对方还不是别人,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皇后缓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话语,“这件……破烂,确实不是本宫赏赐。”
“皇后娘娘!”那总管太监听到这话,膜孔骤然紧缩,一阵急火攻心。
不是皇后赏赐的那件,就意味着
是他在中途调换了。
这是准备让他背黑锅了啊!
萧云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道:“皇后娘娘,这人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可留不得了啊!他今天敢换一件衣裳,明天就敢谋朝篡位了啊!”
那总管太监听到这话,一双眼睛急得通红。
他一个太监,怎么去谋朝篡位?
她也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棠儿,休得胡言!”慧元长公主见萧云棠越说越过了,这才象征意义地低斥了一句。
萧云棠吐了吐舌头,“哦。”
慧元长公主又面向皇后,脸色肃然地道:“皇后娘娘,棠儿虽然话些糙,但却不无道理。这等心存二心的奴才若不严惩反而纵容,只怕六宫上下个个争相效仿,迟早会酿成大祸啊!”
皇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慧元长公主跳出来掺和什么。
这都上升到六宫了,她不处理能行吗?
传出去岂不是要说她这个当皇后的是非不分、赏罚不明?
“那就,赏二十廷杖,贬去杂役房吧。”
那总管太监一听,瞬间急了声音都变了调儿,“娘娘,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对您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啊,娘娘!”
叫喊声逐渐远
去,直至听不见。
沈沐青眼睁睁看着人被拖走,偷偷地给萧云棠竖起大拇指。
“棠姐姐,你真牛!兵不血刃,就拿下皇后身边的哼哈二将!”
萧云棠不解,“哼哈二将?”
这不才一个么?
沈沐青悄悄地道:“你忘了?从前皇后身边还有个桂嬷嬷呢。自从跟林家那位三公子一夜翻云覆雨之后,就无颜再留在宫里,直接生无可恋地回老家去了!”
倒忘了,还有这一茬儿。
萧云棠抬起眼眸,笑眯眯地看着一脸铁青的皇后。
她说过,算计她的事儿,她都拿小本本都记着呢。
今日,就算是送给皇后娘娘的一个小“惊喜”吧。
皇后看到萧云棠还有脸笑,更是气得够呛。
给她送衣裳去,本就是为了让她打扮得好看一点。
她自己都穿得这么漂亮了,何必去多嘴问一句?
如今桂嬷嬷不在了,总管太监也被贬走,自己这会儿身边可当真是孤立无援,没什么可用之人了。
可随即她似想到了什么,眉心也跟着舒展起来。
就让这死丫头笑吧,反正这次宫宴之后,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缓缓开口:“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去参加宫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