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锦天赐对修炼之事知之甚少,他不懂什么境界之分,不懂什么叫修炼法则,更不会刻意选择修炼之术。他只有一本刻在脑中的《修炼启示》,第一步干什么,第二步干什么,湖底白衣男子已一一告诉他。
修炼已有一年之久,锦天赐只觉神清气爽,精力较之以往更加充沛,感知能力更是夸张,几里地以外的树叶纹路看的清清楚楚,侧耳细听,甚至可以听到百米以外蚯蚓在泥土中蠕动的沙沙声。
打铁的时候,铁坯的温度每次都能被烧的刚刚好,抡锤的力量需要精准控制,否则一锤下去铁坯就被砸成了碎渣。基于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和力量控制,即使是普通的铁锹和鱼叉都能被锦天赐打造的像是艺术品。
“老张啊,你这是捡到宝了啊,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徒弟。”一位瘦高男子看着刚刚打造完成的鱼油灯座说道:“这简直是艺术品啊,看这纹路,看这折弯处,太完美了。”
“老余过奖了哈,小徒这一年时间确实是进步不少,不过咱就是个铁匠,不敢妄称艺术家啊。”张铁匠口中谦虚,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我看啊,你可以退休了,让你这徒弟接了你的衣钵。”老余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又说道:“诶,我说老张,不如你招了这徒弟入赘,也不算亏了这小子。”
“你这瘦猴子,三句开外就没个正经。”张铁匠冲着老余笑道,眼神却是偷偷看向了锦天赐。
“咋没个正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家女娃子该有十七八了吧,你这徒弟年纪虽小了点,但是看着却成熟稳重,咋就不成。”
“去去去,一天到晚尽胡扯,别耽误我干活。”
锦天赐在一旁收拾着打铁工具,默不作声,却是把二人的对话听的真真切切,一时间尴尬无比。
张灵水生的俊俏,虽不至倾国倾城,但确实是个美人胚子。锦天赐每日与张灵水朝夕相处,十六岁正情窦初开之时,心中怎不悸动?
而锦天赐也发现张灵水这一年中对他的态度也变化了很多,不似以前总捉弄玩笑于他,倒像是个小女孩般,时而默默守在他左右,时而嗔怪他不解风情,以前拉着她的手感觉到的是温暖,现在每次触碰到那双玉手却是心中怦怦乱跳。
“爹,余叔叔,你们说啥呢。”张灵水拎着一桶水一步一歪的走到院内,汗水从额头滑落至白皙的脸颊上。
“哦,灵水丫头啊,我正和你爸说让这小伙子入赘到你们家......”
“入赘?”张灵水愣了一会儿不知啥意思,忽的想明白后小脸涨的通红。
“余叔叔,你......”张灵水气急败坏的跑出院子。
“哈哈哈,害羞了,这不是很正常的......”
“瘦猴子,你赶紧回家去吧,别拿我姑娘开心了。”张铁匠拿起火钳捅向老余,笑骂道。
晚饭时,张灵水一言不发,嘟囔个嘴,拿着筷子一下一下捣在碗里。张铁匠看在眼里,哪能不知女儿的心思。
锦天赐倒是闷头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饭菜,没有抬头就能感受到张灵水时不时偷瞄自己的眼神。
饭后,张灵水回到房间休息,锦天赐也在房中开始了修炼。
“我说,孩他爹。”张铁匠的老婆乔四姐正洗刷着锅碗瓢盆,回头对着正在抽旱烟的张铁匠说道:“我看天赐这孩子不错,咱的家境又不差,不如你去张嫂子家说说去。”
“哪有女孩家赶着往上贴的?”张铁匠叭叭的抽着旱烟说道。
“咱就让天赐入赘,这不就相当于给灵水去他家提亲嘛。”
“哎,天赐这孩子我估摸着没啥问题,可张嫂子家......”张铁匠为难的说道:“他家就这一个小子,能到咱家入赘吗?”
“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孩子的后半生重要?我看,明天你就去张嫂子家,能入赘到咱们家,是他们家的福气。”乔四姐一摔抹布,对着张铁匠拉着脸说道。
张铁匠叹了口气,在门槛上用力敲了敲烟锅。
“行吧。明天我去说说,实在不行,也别谈啥入赘不入赘的了,只要孩子幸福就行。”
石头房子并不隔音,张灵水此时正脸贴着房门偷听爹娘说话,听到张铁匠说明天要去锦天赐家说亲,捂着脸羞涩的偷笑。
第二日一早,张铁匠便收拾的干干净净早早的出了门,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回到家中。
“咋样?”乔四姐问道。
“成了。”
“咋说的?”
“同意入赘。”张铁匠喝了口水,翘着眉毛,得意的一字一顿说道。
“我就说嘛,咱家闺女那可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女子,张嫂子怎么可能不同意。”乔四姐高兴的说道。
锦天赐和张灵水双双站在张铁匠夫妇面前,张灵水低着头手搓着衣角。
“天赐,你觉得灵水姐姐怎么样?”张铁匠问道。
“啥?”锦天赐虽然年纪尚小,但被张铁匠如此一问,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师傅是说,你愿不愿意和灵水姐姐一起生活?”乔四姐笑着说道。
“娘......”张灵水瞬间脸色通红,跑到乔四姐身边撒娇道。
锦天赐用手挠了挠头,站立不安。
“我爹娘那边......”好半天,锦天赐才低声说道。
“你爹娘那边没有意见,我已经询问过了。”张铁匠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听从长辈们安排,我...我...会对姐...灵水...好的。”锦天赐虽然已经和张铁匠差不多高,但毕竟只有十六岁,这种正式见家长的场面还是让他局促不安。
张灵水听到这话,更是把头缩进了乔四姐怀中。
“既然如此,那就择日成亲!”张铁匠站起身来拍了拍锦天赐的肩膀。
锦天赐无法分清对张灵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他只有十六岁,对男女之事还不甚了解。虽已踏至修仙界,但凡间事物的眼界思维仍然局限于这座乱石岛,他说不清是否愿意,最起码是不排斥的,而且他绝对不会违背父母师傅的意愿,并且张灵水对他有意,他只想让姐姐高兴。
张家和锦家正在筹备两位新人的婚礼,石头镇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仙岛又过来举办选仙大会了,这次大会办的比以往都要隆重些,大概是这座岛屿太过偏僻,岛上居民对修仙之类的事了解的太少了,而且过去被选中的孩子几乎没有再回来过,所以每次有仙岛过来选仙,岛民的热情并不高,这就导致很多人从来没有参加过测试。
这次为了能把有灵根的孩子全部筛查出来,仙师甚至屈尊挨家挨户探查。听说这段时间已经有七八个人被选中,甚至还有年过半百的渔夫和古稀之年的老奶奶。
不过这些事于锦天赐和张灵水而言都比不过他们的大婚重要,再过三日他们便要成婚,锦天赐已经回到家中,等待与张灵水拜堂成亲。
“天赐,恭喜呀,听说你家娘子生的貌比天仙,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呀。”天赐儿时的玩伴锦洪正陪着他在集市上购买一些成婚需要的物品。
锦天赐嘿嘿一笑。这些日子未见张灵水,心中竟无比想念,对于婚礼也是充满期待。
这时,只听得街道上嘈杂声不断,前方道路尽头搭了个方形石台,石台周围用绫罗绸缎布置的金光灿灿,在这集市中显得格格不入,石台正上方用一紫色绸缎上书“选仙”两个金色大字。石台周围尽是围观的群众。
一白须老者正坐石台之上,用手触摸着跪在身前的一名孩童,片刻后对着孩童父母摇摇头,孩童父母略显失望,行了跪拜之礼后走开了,又见有人走上前跪在老者身前。
“选仙大会!”锦洪对锦天赐说道:“要不你去试试?我试过了,这辈子估计只能打渔了。”
锦天赐还是第一次看见其他修仙者,不觉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
老者似乎感受到锦天赐的目光,也看向锦天赐。心中顿时诧异万分。
锦天赐被老者这么一瞄,吓得缩身拉着锦洪向远处走去,此时却在脑中响起一个声音。
“道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