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病房内
陆晚晚虚弱无力躺在病床上,顾泽修黑色衬衫翻出一截紧实的小臂,大掌端着一碗营养粥,大气不敢出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晚晚没有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手里那碗粥都快变凉,顾泽修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卑微祈求:“吃点东西好吗?”
陆晚晚就像空洞的木偶,轻轻颤动浓密卷翘的睫毛,风吹过脸颊,她眼眶酸软划过几行泪水,最后凝成泪痕。
顾泽修看见她晶莹清澈的泪珠,心如刀割,薄唇紧抿,深呼吸,起身走到她偏向窗外的侧脸。
“乖,张嘴。”
他递过一勺温热的粥到陆晚晚唇边,可她直接把头偏向另一旁。
“……”
顾泽修迈着长腿又绕了回来,再次把勺子送到陆晚晚嘴边。
他嗓音性感低沉,吐出两个字。
“求你。”
陆晚晚没有理他。
顾泽修的手就这么举着,很久很久都没有放下,直到粥变凉。
利旭使了个眼色,佣人连忙上前把少爷手里的粥拿下,再递上新的。
顾泽修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短发干净利落,刀削般的脸庞要多精致有多精致,线条几近完美的薄唇轻启:“我求你。”
闻言,整个病房的佣人低下头,不停偷瞄素来残酷狠戾的少爷,心里惊叹,顾总裁居然也会有卑微到骨子里的一天。
陆晚晚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顾泽修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俊脸阴沉到极点。
他颓败地把粥放在床柜,拉着陆晚晚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我错了,我错的离谱。”
“你可以不理我,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我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陆晚晚恶狠狠甩开他,那双大大的杏眼现在只剩下薄凉,“我说过。”
“我们分开吧。”
“你听不懂吗?”
顾泽修眉宇间透出浓浓的的忧愁,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局促不安低下头。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要瞒着我?”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悲惨的遭遇,为什么还要背着我领结婚证?”
“就因为你爱我?”
“所以我就要接受你强制的爱?”
陆晚晚抬眸看向病房的白色吊灯,璀璨的光线灼伤她破碎的心,眼泪蓄满眼眶,泪珠一颗一颗冒出来。
她哽咽,“顾泽修,你也是有过亡母之痛的人,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我跟你在一起将近一年,这段时间你是怎么报复你二哥的?”
“这些年你花了多少心血建设GM集团?你在欧洲和帝国来回奔波,就为了打造自己的商业版图。”
“你可以不眠不休把自己累倒在总裁办公室。”
“你可以搞垮你二哥旗下的公司,令无数人失业。”
“你可以幽禁财团不支持你的董事。”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你二哥争继承人的位置,为了报杀母之仇。”
陆晚晚绝望又失望的看着顾泽修,嗓音格外轻柔:“你的仇恨重要,我的仇恨就不重要吗?”
顾泽修不敢看她。
长指不停摩挲打火机。
他慌了,他真的很慌。
到嘴边的对不起又咽回喉咙。
他现在说什么,老婆都不会要他了。
陆晚晚擦掉眼泪,脆弱又决绝开口:“以后,我不再需要你了。”
“我不爱你了。”
“你走吧。”
顾泽修星眸骤然缩紧,薄唇淡然失色,眼泪倏然落下,他喉结滚动,卑微又强硬:“陆晚晚,你听着。”
“我不管你现在说的话有多伤人,我还是那句话,要我跟你离婚,除非我死。”
“我给你时间冷静,你可以不需要我,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让我走。”
“但是,给我机会重新追求你。”
“哪怕让我远远看着你的背影。”
“因为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活。”
陆晚晚听见他的请求,悲痛的阖上眼眸,热热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顾泽修捧起她的小脸,薄唇轻轻舔舐她的眼泪,“不要哭,你哭的时候,我心碎了一地。”
陆晚晚像是受到侵犯,狠狠推开他,“别碰我!你再碰我,我死给你看!”
顾泽修立刻松开她,眼底布满了难堪,“让我再照顾你一个月。”
“不需要。”她摇头拒绝。
“让我再照顾你一个星期。”顾泽修凝视她的黑眸,再次挽留。
“也不需要。”陆晚晚不想再看他,掀开被子就要往病房外走去。
顾泽修死死克制住那双想抱住她的双手,无奈抛下一句话:“就今晚。”
“让我再照顾你一晚!”
“别拒绝我。”
陆晚晚瘦弱的身躯一顿,没有回答。
良久,她终于转过身,默默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顾泽修小心翼翼替她掖好被子,起身往浴室调试热水,拿过热毛巾替她擦干净泪痕。
他知道,她爱干净。
泪痕黏在她脸上,她难受,他心疼。
顾泽修等她半夜醒来,温柔的想要扶她靠坐在床上,又立刻缩回双手。
他知道,她讨厌他。
再碰她一下,她又会哭,他又心痛。
顾泽修看她耷拉下脑袋,跟小猫似的,就知道她饿了。
他立马让佣人熬了新鲜的营养粥,一口一口喂她吃下。
一整夜,顾泽修都没有合眼休息。
因为,明天太阳升起那刻,他老婆就不要他了……
接下来,在陆晚晚小月子期间,顾泽修每天都睡在豪华病房门口的长廊。
利旭和保镖准备了一张单人床,他每天从GM集团下班回来,就睡在这张床上。
床不大,刚好容纳他健硕颀长的身躯。
但只要一翻身就能看见他心爱的老婆。
所以,顾泽修每天都侧着睡。
看着老婆默默流泪,而他却不能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心就像死了一样。
刚出院的那天,陆晚晚立刻跑回半山别墅收拾行李。
任何人劝,任何人求,都没有用。
她只带了几件简约百搭的衣服,还有一些贴身衣物,少的一个行李箱就装得下。
看着陆晚晚决绝抓着拉杆箱迈出别墅大门那刻。
顾泽修痛苦按住胸口,想让心痛来得轻缓一些,没想到眼泪直接涌出眼眶,红得滴血。
他迈着长腿,拉开迈巴赫车门,狂踩油门追了上去。
终于捕捉到那抹倔强又柔弱的身影,顾泽修摇下车窗,淡淡开口:“我送你。”
陆晚晚没有看他,拉着行李箱径直往前走去,态度就像在街上遇到陌生人那样冷漠无情。
陆晚晚每步行一米。
迈巴赫就往前一点。
她越是走,他越是追。
等到最后,陆晚晚忍无可忍冲他发脾气:“干什么?我要回家!”
顾泽修邪笑,“你家在帝城1号别墅区,半山别墅,不信你可以看户口本。”
陆晚晚丝毫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情,怒气冲冲,“我要回跟我妈住过的房子!”
顾泽修敛起笑,“那里太远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可以打车。”她直接拒绝。
顾泽修掏出手机,命令利旭:“从这一秒开始,整个帝城出租车行业全部停工!”
“是,少爷!”
“……”
陆晚晚石化在原地。
见势,顾泽修不敢耽误时间,打开车门,把她行李塞进后备箱,绕到副驾驶,替她打开车门。
格外绅士,格外霸道。
陆晚晚没有坐到副驾驶,而是坐在迈巴赫后座,那张清纯可爱的鹅蛋脸没有任何表情。
奢华高档的迈巴赫驶入一个破旧不堪的社区,这里,就是当时顾泽修救她回别墅的起点。
陆晚晚直接抓着拉杆箱走进一栋平房,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背影给顾泽修。
就在她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能获得短暂平静的生活时。
晚上十点。
老旧泛黄的玻璃窗外传来一阵阵醉汉喊叫的声音。
陆晚晚从单人床上醒来,披上外套,打开窗户查看居民楼下的场景,她才发现……
那个醉汉,就是GM集团总裁,帝国最有权势的大人物,她前夫——顾泽修。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就连纽扣都闪着钻石的光泽,里面的白色衬衫解开两个纽扣,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肌。
顾泽修就这么瘫坐在陆晚晚这栋脏乱陈旧的平房楼下,手里还拿着一瓶白兰地。
利旭和保镖们把水泥路围得水泄不通,一堆娱乐记者拿着话筒和闪光灯,咔嚓咔嚓个不停。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啊!